菱城的雨天 第33章 『Happy Birthday』

雨丝斜斜地织着，将整座城市笼在一层朦胧的水汽里。

陈江漓指尖叩了叩车窗，“刘叔，前面那商场停一下吧”话音落时，他扶着额角，喟叹似的吐了口气。

兰博基尼毒药在湿滑的街头缓缓停下，惹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步，举着手机对着这辆雨中明星拍照。

一个面相清纯的女生撑着透明伞跑过来，伞沿的水珠滴滴答答落着，她脸颊带着雨雾的潮气，仰着头问“帅哥…可以加个qq不？”

陈江漓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越过她，伞都没打，几步就扎进了商场里，冰冷的雨丝打在他后颈，他却像毫无所觉。

商场里暖光如昼，商品琳琅满目，陈江漓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眉头皱得更紧——选择困难症犯了，他焦头烂额地在心里扒拉着，只想找到那个只存在他心里的礼物。

手机震了震，是陈藜枳的消息“哥！你快点！就差你了！”

他正烦躁地揉着头发，抬眼间，一家饰品店的暖光透过雨幕般的玻璃，忽然撞进他眼里，他顿了顿，心里有个声音冒出来，死马当活马医吧…

“刘叔，快，这个地址”他报出地址时，雨声似乎都急了些。

地址是外滩江滩附近的高档小区，在犀利的雨里，楼宇的轮廓都温柔了不少。

“七栋401…是这吗？”陈江漓按响门铃，雨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

门开的瞬间，方清俞踮着脚，踩着小碎步过来，身上还带着家里暖烘烘的气息“陈江漓来了吗？我来开门”

夜幕很重，华灯初亮，门开启的瞬间，淡淡的草木香混着雨水的清冽，一起冲进方清俞的鼻腔，外面的声控灯还亮着，把陈江漓手里的全黑色盒子映得有些神秘，他把盒子往前递了递，雨水顺着他的伞沿落在玄关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礼物”陈江漓浅浅笑了下，雨水打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方清俞接过礼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担心道“你没带伞吗？淋雨会感冒的”

“只是来的有些急，没淋湿多少，没关系的”陈江漓解释着。

方清俞回了个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那行吧，快进来吧，就差你了”她朝里喊“江漓来了~”

陈江漓扫了一圈，久白秋、季颜颜、陈藜枳、谭偲姚…都是学校里玩得好的几个他在心里嘀咕，应该是叫别人尴尬吧。

方清俞的妈妈从卧室出来，笑着打趣“诶呀，又来了个帅小伙啊？清俞啊，带男朋友回来啦？”

“阿姨好，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陈江漓的笑声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很轻。

言外之意---还没到可以见家长的程度。

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方清俞的脸腾地一下就粉了，她跺着脚推了推妈妈“哎呀妈！你快出去啦！”又转头对着陈江漓挥了挥拳头“打死你！”

“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好了好了，我走了，你们玩开心”方妈妈笑着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了门，把雨声和暖意都留在了屋里。

“小偲姚！小偲姚！你送了什么？”陈江漓凑到谭偲姚身边。

谭偲姚正嚼着一块哈密瓜，含糊不清地说“一双米白色的鞋子”

哦鞋子…很实用…

“陈藜枳，你送了什么？”

“我俩的合照，用拼图拼起来的”陈藜枳晃了晃手机。

哦…很有她一派的作风，陈江漓一拍脑门，他觉得自己好失败！

“大家饿了吧？先吃饭”方清俞把妈妈事先准备好的菜端上桌，又拿起电视遥控器“要不要看电影？”雨声里，电视开机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恐怖片呗？”陈江漓端起一个素白的陶瓷碗，碗沿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方清俞眯起眼，学着综艺里的腔调“you out（你，淘汰）”

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她脑里冒出来“要不我们看《蜡笔小新》？我记得某人不是最喜欢？”

“喂，方清俞，你生日看我最喜欢的动漫？”陈江漓觉得好笑，他的声音带了点戏谑。

“你管我？今天我最大”

“好，你最大，放”

~

房间里的装置很豪华，暖黄色的灯光打在物件上，让人很有食欲。

方清俞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不停往嘴里送菜，大家聊着学校里的芝麻事、闲言碎语，雨声淅淅沥沥地衬着，气氛格外融洽。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酒足饭饱后，季颜颜忽然提议。

“你带牌没？自己想的话很麻烦”方清俞暂停了电视节目，指尖在遥控器上顿了顿。

“当然有带”季颜颜从口袋里拿出两副牌，雨声里，纸牌翻动的声音很清脆。

“怕不是早有预谋？”陈江漓嘬了一口桌上的饮料。

“凑个热闹玩嘛，我也挺想玩的”谭偲姚眨眨眼，窗外的雨好像又大了些。

“既然小偲姚都发话了，那哥就给你一个面子”陈江漓伸了个懒腰。

“陈江漓你装什么？”季颜颜无语地瞥他一眼，把牌分成两类放在桌上。

“白秋呢？”

“我都行”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不愧是寿星，第一个输的就是你”陈藜枳忙不迭帮她抽卡“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方清俞祈祷着，希望别抽到太社死的问题。

“最近的一次心动是在什么时候？”陈藜枳把内容读出来“哇哦~清清~”

方清俞愣了愣，墨色的雨幕仿佛都压到了心头——墨菲定律发生了，她在心里疯狂懊悔怎么还是这种破问题…她嘴里囫囵地想着“大概是半个月前吧…”

陈江漓刚从英国回来那天。

她撒谎了，她要吞千根针。

上一次心动，明明就是刚刚，陈江漓把礼物递到她面前的那刻，空气中混杂着草木香，心脏像是被雨水泡过，又沉又软，她不能说，太明显了，这是她要藏在心底的事。

“清清你有喜欢的人了？说说，说说”

“别废话，继续，续继续，卡上又没写说是谁”

方清俞的脸微微红了，买蛋糕送的纸片皇冠从头顶滑落，她索性把它扔在沙发上。

“江少呐？选吧~”季颜颜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我选大冒险”陈江漓把手插进口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雨好像都被他的语气逗得轻了些。

“看着在场的一个异性，说我喜欢你！”季颜颜喊出来“这个更刺激！！”

陈江漓无奈地笑出声，雨声也跟着哗啦啦笑了一阵。

方清俞感觉耳边忽然有温热的呼吸，她猛地转头，对上陈江漓清透的眼眸。

弹指间，她听到他带着磁性的声音穿过雨幕传来“帮我一下？”

方清俞迷迷糊糊的瞬间，微微颔首，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后挪了一步，心跳却在雨声里失了速。

诶…心跳的好快是怎么回事……

稍作调整后，陈江漓进入状态，开始他的大冒险。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雨声仿佛都为他停了半秒“我喜欢你”他声音极具侵略性，他就那么盯着方清俞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把她内心的一切都窥探个遍。

方清俞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雨声里疯狂擂鼓，呼吸不断加快，瞳孔不停地放大。

在欢喜与紧张的交织中，她的眼里仿佛只剩他，四周的一切都化为雨幕泡影，飘向空中，消失殆尽，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会对她这么说。

“行了行了，方清俞都脸红了！继续继续”

陈江漓跷着腿，雨声里，他的笑声很响亮。

“哈哈，小白秋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

“我选真心话，还想坑我”

“说出一个最近持续上升好感的人”陈江漓读卡牌，雨声滴滴答答地等着答案。

久白秋忽然想起那个呆呆傻傻看着他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高二五班的，胡虞书”

“我靠了！不是你来真的？”

“如实交代！”

“有什么是我们城中F6不能知道的？”

“其实我不太想当F6…”

“不行x5！”

~

“happy birthday to you ~ happy birthday to you ~”陈江漓端着蛋糕，装模作样地唱着，蜡烛的光在雨幕里明明灭灭，巨大的温柔将他包裹，众人拍着手唱着生日歌，直到陈江漓把蛋糕放在满是剩菜的茶几上，方清俞上前吹蜡烛，雨水在窗上画出一道道水痕。

“许愿！许愿！许愿！许愿！许愿！”

方清俞勾起唇角，双手合十，闭着眼，周身因雨声变得格外安静，许愿吗？

那她祝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有陈江漓的参与，都有他送的礼物，端的蛋糕。

如果在奢侈一点的话。

她想和他在一起。

只不过比起未来的迷茫，眼下的青春，更值得她珍惜。

方清俞把朋友们送走，茶几上满是狼藉，她不管不顾，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床上堆着各种各样的礼盒，她忍不住拆开一个又一个，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

陈江漓会送什么呢？她从包里把礼盒拿出来，vlog和外边的袋子相同的，看着就很精致很贵。

旁边还有两张纸。

一张是发票，她看到价格时，差点跳起来“？！就这个小手链要六位数？”她开始仔细端详，想发现它的不同之处。

她甚至从自己的饰品柜里拿出相似的款对比……

江少出手真是大方…

另一张小纸条上用正楷写着“生日快乐，祝开心”，右下角有江的专属签名。

会开心的，特别是今天。

小剧场

“诶不是，为什么这个手链刚刚好啊？”方清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雨声好像在窗外给她伴奏。

她思绪飞了，难道是前几天他抢我水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我手腕的那一瞬间？话说回来，我的手腕比他小一圈吧？

啊啊啊啊啊啊！变态！变态！！变态！！！”她对着空气嗔怪了一句。

~

“《火影忍者》？佐助是主角啊”

胡虞书按着遥控器，雨声里，电视里的台词都清晰了许多“看来我要抽一段时间看看了”

“720集？！？”

“算了，为了喜欢的人，不寒碜”

~

“久白秋！你校服干了不知道收吗？”

“啧，好重的薰衣草香味啊…你用了多少洗衣液？”雨声里，抱怨都变得很温柔，久白秋妈妈嫌弃的把校服拿远。

~

“喂！陈江漓，你洗手洗完没？快来拍照！”季颜颜在客厅里催促着。

“来了来了”

陈江漓，在靠近一点吧，哪怕再把头往我这边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