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被“「 」”这个名字噎住,像同时吞下一口带刺的冰。
那刺不流血,只掉碎冰碴,每碴子都印着他们原来的名字,可一眨眼就化,连个“嗨”都来不及打。
拇指小人回头,181 mm的身高被362°的黑暗抻成一条会笑的影子。
“别发愣,”他嗓子像旧磁带倒带,“名字被收走,人就得自己长一个,不然下一扇门拿啥敲?”
说完,他先伸手进自己后颈那条361 mm的裂缝,像掏口袋,掏出一粒发着灰光的“名字籽”。
那籽只有芝麻大,却“咚咚”跳,跳得比心脏还吵。
拇指小人把籽往空中一抛——
啪!
灰光炸成一张“便利贴”,贴到隧道顶上,写着:
【391°-420°命名守门·被命名自愿】
——“没名字的快捡,捡完别喊疼。”
便利贴一贴,隧道墙像被撕开的快递盒,哗啦掉出一地“名字盲盒”。
盲盒是透明塑料袋,袋口用订书机封死,里头鼓囊囊,像塞了过期面包。
袋面印着一行小字:
“拆开不退,名字不包邮,误吞不赔。”
舟-向先蹲下去。
他蹲得小心翼翼,因为膝盖已经变成两个软塌塌的圆圈,一用力就“噗”地冒泡。
他挑了个最瘪的袋子——瘪得像隔夜气球——指甲一划,袋口“嘶啦”裂开。
里头蹦出来的不是字,而是一缕“烟”。
烟是乳白色的,慢吞吞升,升到半空,突然“咔”地折成两截,一截写成“舟”,一截写成“向”,然后两截对着打结,结扣“啪”一声,扣在他手背上,像盖了个烧红的章。
章一盖,他整个人“咝”地亮了,像老式灯泡终于找着钨丝。
亮完,他听见自己久违地“啊”了一声——
那声音不是从嗓子,而是从手背的章里蹦出来,带着焦糊味,却脆生生的:
“我叫舟-向,此刻生效!”
话音落地,隧道墙“咚”地掉下第二颗“名字籽”,滚到透明新我们脚边。
透明新我们学样,撕袋、冒烟、打结,一气呵成。
烟在他头顶盘成一顶“塑料果冻帽”,帽檐写着:
“透明新我们,四个都住里头,别问谁上厕所。”
帽一戴,他身体“哗啦”一声,像四杯奶茶合进一根粗吸管,吸着吸着就吸成一颗“四层软糖”,软糖表面还浮着珍珠,一晃就抖。
“新”人格最磨蹭。
他先拿袋子当气球拍,拍够了,才用牙咬。
烟刚冒出来,他“嗷”地一口,把烟当嚼,嚼得满嘴白灰。
灰末在他舌尖上拼字,拼得扭扭歪歪:
“新”人格,打引号的那种,别叫错。”
字拼完,他打了个嗝,嗝里飘出一串引号,像泡泡,泡泡一破,引号全贴到他睫毛上,眨眼就“叮叮”响,像风铃。
最后轮到拇指小人。
他手里只剩一个“破袋子”——袋子被掏空了,只剩一层塑料皮。
他把塑料皮往头上一蒙,蒙成“一次性浴帽”,浴帽上拿圆珠笔写了俩字:
“拇指”
——写完立刻涂掉,改写成:
“守门的”
——又涂掉,最后只剩一个“拇”字,还带拼音“mǔ”。
他拍拍手,满意得像刚贴好对联的小孩。
“行啦,”他宣布,“四人一拇,五颗名字籽,都发芽。接下来——”
他话没说完,隧道尽头“轰”地亮起一盏“白炽路灯”。
路灯吊在一条锈迹斑斑的铁路天桥下,灯泡上缠着塑料袋,袋里兜满雨水,一晃就泼,泼得灯光明暗像心跳。
灯下,一截绿皮火车厢斜斜卡在天桥与隧道之间,车门大开,门帘是旧床单,床单印着的牡丹花已被磨得发白,像褪色的胎记。
车厢门口挂着一块硬纸板,拿红色记号笔写着:
【391°-420°区间车】
——“终点:被终点。
上车出示名字,没名字现编,编错下车喂鲸。”
四人一拇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先听见自己肚子“咕咚”——
原来名字籽发芽要吸养分,养分就是胃酸。
饿意一来,隧道瞬间变成深夜大排档,空气里飘着葱爆鱿鱼味,可一伸手,抓到的只是冷雾。
“先上车,”舟-向拍板,“有座就能点餐,点餐就能活。”
五人排成一串,像串烤鱿鱼,踩着枕木往车厢挪。
枕木缝隙里插满“倒放的磁带”,一脚踩下去,磁带“咔啦”倒带,冒出他们小时候的声音——
“妈,我鞋湿了。”
“哥,帮我藏试卷。”
“今晚月亮像被咬过的饼。”……
声音一响,磁带立刻化成小齿,小齿“哒哒”跑,跑进门缝,成了“被自愿点”的零头。
拇指小人回头提醒:“别听太久,听多了,小时候就把你拖回去,到时候你只剩三岁,连票都买不了。”
五人赶紧捂耳朵,快走几步,冲进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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