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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再加把劲啊。”
王长乐笑着收紧臂膀，小赤火熊生气了，呜呜低吼，后腿拼命蹬着床柱，金雕立在床头，歪着脑袋看热闹，瞥了眼小赤火熊，真菜啊。
良久，小赤火熊浑身力气耗光，泄了劲，被王长乐一把按倒，小家伙四爪摔在床上，朝天乱蹬，金雕趁机扑过去，啄了两下小赤火熊的肚皮，王长乐哈哈大笑。
千户所内,一片岁月静好。
就在这时，秦草儿急匆匆跑进房间，面色焦急：“恩公，大事不好了！”
王长乐脸色骤变，翻身下床：“说清楚，怎么了。”
秦草儿急得直跺脚：“今早修路的弟兄们发现，咱们辛辛苦苦修了半个月的官道被人刨得稀烂，三处关键的基桩都被锯断了，水渠更惨，整整三百丈的渠墙被人推倒，蓄的水全漏光了！”
好大一个晴天霹雳落在脑袋上，王长乐呆愣在原地，数秒过后，胸口剧烈起伏，抓起外袍就往外冲，小赤火熊和金雕立即跟上。
“走！”
策马赶到东边官道，眼前的景象让王长乐瞳孔骤缩，眼睛看到的远比耳朵听到的更加令人震惊。
原本平整如镜的路面变得坑坑洼洼，新铺的青色条石被恶意撬起，像被野兽撕咬过，破坏者专挑路基薄弱处下手，基座被掏空，半边桥面塌陷在河里。
刚夯实的路面被泼满粪水，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路旁堆放的石灰全被倒进河里，白沫顺着水流飘出老远。
夯土层被挖出一道道沟渠，最深的地方能陷进半条腿。
几个老石匠蹲在路边，手掌抹着裂缝里的泥土，指缝间全是黑灰，大骂：“昨儿才铺好的基石...瞅这撬棍印子，分明是故意砸的。”
“天杀的畜生！”
一个白发老匠人跪在废墟里，手颤抖着，捧起被砸碎的水平仪，声嘶力竭的吼道：“这水平仪是祖传的啊...”
二狗等人满脸愤怒，这官道是他们近半个月的心血，此刻眼睁睁看着官道被毁，心都在滴血，非常难受，恨不得把毁坏官道的人给活劈了。
忽然听见马蹄声，众人转身，却见王长乐策马而来，纷纷跪地，口中哭喊着让王长乐为他们做主。
王长乐目眦欲裂，心中恨意一点儿也不比众人浅，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
饶是王长乐脾气好，此刻却也愤怒的没边儿了，当即找来负责修官道的工房书吏，喝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是交代你们了吗，晚上要留人在这儿看着，修路工具要妥善保管，怎么搞的？！”
工房书吏名叫老周，年近五十，被王长乐审问，脸色煞白，额头渗出汗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
“大人，是小的疏忽...”
“一连半个月都平安无事，弟兄们想着离青林镇越来越远，来回折腾很麻烦，便...便没留人守夜。”
老周咽了口唾沫，继续硬着头皮解：“工具也都堆在工棚里，想着第二天还要用，省得来回搬运...”
王长乐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所以，昨晚官道上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老周低着头，不敢直视王长乐的眼睛：“是...”
“该死！”
王长乐怒喝一声：“官道修到哪儿，守到哪儿！这还用我教？！”
老周浑身一抖，连连磕头：“大人恕罪，小的这就安排人重新修整。”
二狗等人是第一次见到王长乐如此震怒发火的样子，噤若寒蝉，但还是帮老周找补解释，这事儿不能全怪老周，所有人都有责任。
王长乐叹了口气，转头对秦草儿道：“去千户所调一队兵来，日夜轮守，不得懈怠！”
秦草儿领命，立刻策马而去。
离开官道，王长乐又赶往渠道，远远望去，原本整齐的渠岸此刻一片狼藉，新砌的石墙被人用铁锤砸得粉碎，石块散落一地，被扔进了渠底，堵住水流。
这群搞破坏的狗东西故意将上游的淤泥挖开，倒灌进渠道，原本水流清澈，变得浑浊不堪，泥浆淤积，几乎断流。
支撑水闸的木桩被人锯断，闸门歪斜着卡在渠口，水流不畅，漫出渠道，冲进了附近的农田。
几个负责修渠的工匠蹲在岸边，满脸绝望，捧着一块被砸烂的灰浆板，声音哽咽：“这帮畜生...灰浆还没干透就毁了，全都重新砌啊...”
王长乐蹲下身，手指捻了捻渠边的泥土，发现几枚清晰脚印，和官道旁的一模一样。
“呵...”
冷笑一声，眼中杀意凛然，“这是冲着我来的啊，官道，渠道，有意思。”
果然如王长乐所料，在渠道边上检查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不远处村落传来哭声，循着哭声赶去，靠近村落，眼前的景象便让王长乐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整片农田像是被千军万马践踏过，嫩绿的秧苗不是被简单踩倒，而是被人用钉耙从根部整个翻起，根系带着泥块被粗暴地扯出地面，像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田埂上密密麻麻全是马蹄印，较深的几处足有半尺深，显然是有人骑着马在田里来回践踏。
破坏者故意将苗子连根带泥甩到田埂上，甚至用火油在田里浇出歪歪扭扭的“狗官王长乐”五个字，痕迹焦黑，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大人！救命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扑跪在地，手颤抖着，抓起一把被踩烂的碎苗，“大人，这是您给我们的种子，全被他们给毁了，这是要绝了我们活路啊...”
王长乐沉默着，不知该如何说，一声凄厉的哭嚎传来，王长乐转头，看见一个瘦小的农妇跪在田里，怀里抱着几株沾满泥浆的碎苗，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儿啊...娘答应给你做新衣裳的庄稼...全没了啊...”
跪着老汉攥着皲裂的手扒开土，指缝间夹着半截被踩烂的碎苗，汁液青黄，渗进泥里。
“官爷您看呐，苗子全被踩成泥了...水渠里填的砂石，连水都渗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