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顶的云海翻涌如沸,九重天阙的琉璃瓦被霞光浸得透亮。南天门悬着块鎏金巨匾,吉时已至四个篆字突然迸出火星——今日是玉帝亲自主持的十二辰兽选拔大典,三界生灵挤破头要争那十二个刻进星河的尊位。
吱——
一声尖啸刺破祥云。众仙抬头,只见一只灰毛小鼠倒挂在南天门檐角,尾巴卷着半块破碎的青铜令牌,圆溜溜的眼珠里泛着冷光:猫九爷又抢我灵芝糕!这令牌是我捡的!
云阶之下,玄衣白袜的青年负手而立,额间一点朱砂似血。他袖中探出半截虎尾似的黑毛,那是猫族特有的。墨玉抬爪,金镶玉的项圈叮当作响:吱溜,你当全天下就你会捡漏?上月我在广寒宫偷喝的桂花酿,瓶塞还卡在你老巢梁上!
雷部正神邓伯温的惊雷印砸在两人中间,炸出半亩方塘的水洼。老邓须发戟张:好个孽畜!玉帝座前撒野,当心贬去畜生道轮回!
墨玉甩了甩沾了水的尾巴,嗤笑:贬我?当年女娲补天剩的五彩石,还是我叼去给大禹镇河妖的。他转头瞥向缩在墙根的老鼠,至于你这偷油贼——
够了!
清泠的女声自云幕深处传来。百花仙子捧着琉璃盏踏霞而来,盏中浮着十二枚星芒流转的玉卯:今日是选辰兽,不是让你们扯旧账。墨玉,你猫族镇守东海镇邪碑三百年,功在千秋;吱溜,你鼠族修的千机阁藏尽人间农时密卷,也算有功。
她指尖轻点,两道光束分别没入两人眉心。墨玉眼前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画面:血月当空,猫母将最后一滴九命魂露渡给他,记住,你身上流着镇煞血脉,莫要堕了威风。吱溜则看见老族长用枯爪抠开墙缝,塞进半块粟米饼:崽啊,咱鼠族虽小,可这天下的粮仓,少不得咱们守着。
现在,百花仙子声音骤冷,去夺那十二辰位。能者上,庸者退。
云端之上,悬浮着十二座旋转的青铜星宫,每座宫门都刻着不同的瑞兽图腾。最中央的主星宫里,北斗七星君正掷着骰子赌谁能拔得头筹。
第一轮,追日!雷部神鼓擂动,谁先跑到扶桑树顶,摘下金乌羽毛,谁占首座!
墨玉足尖点地,周身腾起黑焰,竟比离火还炽。他化作一道流光冲出去,耳边却听见簌簌声响——吱溜不知何时攀在他尾巴上,抱着团绒球似的东西:借你毛当滑梯!
找死!墨玉甩尾,却见那绒球地炸开,万千荧光粉迷了他的眼。等他揉完眼睛,就见吱溜正骑在一只金翅大鹏鸟背上,举着根老鼠尾巴做的套索:抓稳喽!
大鹏鸟受惊,振翅直上扶桑树。墨玉咬碎舌尖喷出血雾,黑焰凝成鹰隼追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扑向金乌,金乌却突然发出婴儿啼哭,尾羽化作利箭射来!
低头!
墨玉猛地侧扑,箭簇擦着他左耳钉进树干。吱溜趁机甩出套索,精准缠住一根最亮的金羽。两人重重摔在树杈上,墨玉压着吱溜直喘气:你...你早算到金乌会反击?
你当千机阁的白胡子老头们只教我偷油?吱溜揉着被压扁的耳朵,晃了晃手里的金羽,这是阳炎精魄,能破一切幻术。刚才那荧光粉,是我从嫦娥的香囊里顺的。
墨玉盯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行啊,小贼。第二轮比什么?
搬山!星君们哄笑,把昆仑山北麓的玄冰峰搬到东海填海眼!
玄冰峰高千仞,寒气能冻住飞鸟的翅膀。墨玉刚靠近,九条冰蟒就从山缝里窜出,獠牙滴着绿毒。他旋身挥爪,黑焰将冰蟒熔成水,却见吱溜蹲在山尖啃冰碴:笨猫,这是镇水兽的冰骸,越打越活。
他从怀里掏出个核桃壳大小的罗盘,转得飞快:冰峰下压着共工的左眼,得用定魂咒镇住,再引东海潮汐托它走。说着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搓圆,来,涂在山根。
你疯了?那是我的血!墨玉后退半步,却被吱溜拽住尾巴尖。灰毛老鼠的唾液混着他的血,在冰面画出诡异的符文。刹那间,整座冰峰发出闷响,竟缓缓移动起来。
跟着我节奏!吱溜扒着冰缝喊,左三步,右两步...对,踩那个冰涡!
墨玉咬着牙跟着跳,冰碴扎进肉垫也不管。眼看冰峰要坠入东海,突然从海底窜出条黑龙,尾巴抽在山体上。玄冰峰裂成两半,一半砸向花果山,一半砸向陈塘关!
不好!墨玉瞳孔骤缩,他想起五百年前花果山的猴儿们替他挡过天雷,陈塘关的百姓曾给他喂过鱼干。他猛地扑过去,九命魂露从爪尖渗出,在冰面上凝成屏障。
吱溜也没闲着,他从百宝囊里抖出无数铜铃、绣花针、瓜子壳,全扔进黑龙的七寸:扰你龙鳞!痒不死你!
黑龙痛得翻江倒海,尾巴扫偏了方向。冰峰擦着花果山和陈塘关坠入海中,激起的浪花却成了新的海眼屏障。
云端的星君们全看傻了。北斗星君摸着胡子:这俩...算合作?
比合作还邪乎。文昌帝君翻着功过簿,猫族本应镇邪,鼠族该守粮,如今倒好,一个拼命护人间,一个拼命救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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