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凡域 第52章 祭祀之火

从道源阁出发的第五个清晨，车轮终于碾过了青禾村外熟悉的红泥路。林青禾掀开车帘时，晨雾正裹着灵田的稻香漫过来，让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 不是梦，村口的石鼓还立在原地，青灰的石身虽蒙了层薄尘，石缝里却钻出了新的青穗草，像在盼着他们回来。

“终于到了！” 阿牛第一个跳下车，手里攥着那包被体温焐得温热的老稻种，裤脚沾了红泥也不管，撒腿就往灵田跑。他身后的狗剩扛着小寒铁铲，铲头还沾着道源阁灵脉泉的湿痕，跟着喊：“陈叔！你看灵稻苗！真的发芽了！”

陈石头扛着寒铁斧走下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斧柄上的 “禾” 字刻痕 —— 从道源阁出发那天，苏清欢特意派了两名弟子护送，他们避开了黑石岭的黑商盟残部，夜宿松风坡的木屋时，苏衍还帮陈母熬了护脉藤汤，老人的咳疾好了大半。此刻踏上青禾村的土地，他才真正松了口气，仿佛连铁匠铺炉子里的铁屑味，都顺着风飘了过来。

“先去祭台。” 苏清欢走到林青禾身边，手里捧着墨尘道长的手札，“护魂液需在聚灵点用，地脉气最盛的辰时快到了，不能耽搁。” 她望向灵田中央的祭台，去年被黑商盟劈断的木柱已换成新的老松木，是林大山按老村长的嘱咐加固的，台角挂着半面褪色的青穗幡，在风里轻轻晃。

众人沿着田埂往祭台走，脚步踩在红泥上，软得像踩在记忆里的旧时光。曾五华坟前的稻丛长得比去年还壮，穗子泛着淡金，坟头的寒铁刺虽锈了些，却仍直直地立着，碑上的银镯子被晨露打湿，泛着淡银的光。赵婶走过去，从布包里掏出块新织的青穗布，轻轻盖在碑上，声音轻得像怕吵醒人：“五华妹子，我们带灵脉钥回来了，还能救李婆婆，你放心。”

李婆婆的魂魄被困在祭台聚灵点下方，这是秦越从黑商盟俘虏口中审出来的 —— 当年李婆婆跳下地缝时，混沌气虽没伤她性命，却像茧一样裹住了她的魂魄，只有灵脉钥激活的护魂阵，才能破茧救她。林青禾攥着合二为一的灵脉钥，青铜的光映着她眼底的亮，指尖却有些发颤：万一护魂阵没激活成功，万一……

“别慌。” 林烨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解语佩的银辉在衣襟外晃了晃，“玉佩能感应到李婆婆的气息，很稳，她在等我们。” 从道源阁出发前，他反复研究过墨尘道长的手札，护魂阵的每一个步骤都记在心里，连激活时需要的灵脉泉水量，都跟苏衍确认了三遍。

祭台中央的聚灵点已被林大山清理干净，红泥翻松过，还撒了层灵脉石粉。苏衍蹲在聚灵点旁，掏出显迹粉与护魂符混在一起，均匀地撒在周围，符纸遇地脉气瞬间泛出淡绿的光，与灵脉钥的金辉连成一片。“祭祀之火是关键。” 她抬头对众人说，手里举着从道源阁带来的引火符，“墨尘道长的手札里写着，需用青禾村的老稻种引火，再以守护者的灵脉气点燃，才能通地脉、唤魂魄。”

“老稻种我带了！” 李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被陈母扶着，脸色虽仍苍白，却已能自主行走。她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去年灵稻祭时剩下的半把老稻种，粒上还沾着灵田的红泥，“这是我跟五华一起藏在地窖里的，说要等下一辈守护者用，现在正好。”

林青禾接过布包，指尖捏起一粒老稻种，种皮泛着熟悉的淡金 —— 这是她去年亲手种在锚点旁的稻种，没想到竟成了救李婆婆的关键。她走到祭台东侧的火塘旁，火塘里还留着去年祭典的灰烬，她小心地将老稻种撒在灰烬上，又举起灵脉钥：“苏衍姐，引火符准备好，我们开始吧！”

苏衍立刻将引火符抛向空中，符纸亮成青金的光，落在老稻种上。林青禾深吸一口气，将灵脉钥的金辉注入火塘，淡绿的火苗瞬间燃起 —— 不是普通的橙红，是裹着灵脉气的绿，像灵稻苗的颜色，温柔地舔着稻种，却不烧蚀，反而让种皮泛出更亮的光。“祭祀之火燃起来了！” 阿牛兴奋地喊，腕间的镇邪铃摇得叮当作响，与火苗的 “噼啪” 声混在一起，像首新生的歌。

林烨立刻将解语佩贴在祭台地面，银辉顺着地缝往下淌；苏清欢和秦越的剑也亮起来，银辉护住祭台四周，防止混沌气余孽反扑；林青禾则将护魂液倒在聚灵点的凹槽里，淡绿的液体刚触到红泥，就顺着地脉往深处渗，与祭祀之火的光缠在一起，形成道光柱，直插地底。

“李婆婆！我们来救你了！” 林青禾对着地缝喊，声音里带着哽咽。灵脉钥的金辉越来越亮，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地脉里有股微弱的气息在回应，像李婆婆当年教她编稻壳符时，指尖传来的温意。

突然，地缝里泛出层黑灰的雾 —— 是混沌气的余孽在反扑！雾里裹着细小的血虫，往祭台爬来。阿牛立刻摇响镇邪铃，清透的铃音扫过黑雾，血虫瞬间僵住；陈石头的寒铁斧劈向雾最浓的地方，斧刃的青光与祭祀之火的绿焰缠在一起，黑雾 “滋滋” 作响，很快散了大半；秦越的剑像道银虹，扫过祭台边缘，将残留的混沌气彻底驱散。

“集中灵气！护魂阵要成了！” 苏衍喊道，手里的手札泛出墨尘道长的字迹，与祭台的星纹连成一片。林青禾将灵脉钥往聚灵点按去，金辉顺着地缝往下涌，护魂液的绿、祭祀之火的绿、玉佩的银、灵脉钥的金，在地下汇成道光团。紧接着，地缝里传来阵轻微的响动，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慢慢浮了上来 —— 是李婆婆！

“婆婆！” 阿牛第一个冲过去，却被光团挡住，只能隔着光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在道源阁的时候，天天盼着这一天！”

李婆婆的身影渐渐凝实，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她看着祭台上的众人，看着燃着绿焰的祭祀之火，看着灵田的新苗，眼眶慢慢红了：“我没走，我守着灵田的地脉，听着你们从道源阁回来的脚步声，等着你们点燃这祭祀之火。” 她的目光落在林青禾手里的灵脉钥上，又看向阿牛手里的老稻种，“青禾，你们长大了，能带着灵脉钥从道源阁回来，还能护住灵田，比我当年强多了。”

赵婶这时端着陶碗走过来，碗里是刚煮好的灵米粥，还加了野菊花和护脉藤叶 —— 这是她在道源阁学的方子，特意早起在村里的老灶上煮的。“婆婆，快喝碗粥暖暖身子，” 她把碗递过去，“你在地脉里待了这么久，肯定饿了，这粥跟道源阁的灵脉泉粥一样香。”

陈母也走过来，握着李婆婆的手，眼里满是欣慰：“回来就好，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坐在老井旁，看阿牛和狗剩编稻壳符，听石头的铁匠铺响。”

夕阳西下时，祭祀之火渐渐弱了些，却仍泛着淡绿的光，像层温柔的纱，罩在祭台周围。李婆婆带领大家唱起了灵稻祭的祭歌，还是那句熟悉的调子，却比以往更响亮 —— 从道源阁到青禾村，从合钥到救回李婆婆，他们终于完成了这场跨越千里的守护。

林青禾站在祭台中央，手里攥着灵脉钥，身边是并肩作战的伙伴。风掠过灵田的新苗，稻浪的 “沙沙” 声混着祭歌，飘在青禾村的上空。她知道，从道源阁回来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 灵田要重建，守护要传承，而他们，会带着道源阁的相助、老辈的嘱托，把青禾村的守护故事，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