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凡域 第44章 村口石鼓

黎明前的雾比灵田的晨雾更冷，裹着逃亡的疲惫，贴在每个人的皮肤上。林青禾扶着陈石头娘走在最前面，老人的咳嗽声压得极低，却每一声都像石子砸在人心上 —— 从祭台突围到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脚下的红泥渐渐变成了灰褐色的硬土，青禾村的边界，快到了。

“青禾姐，前面有块大石头！” 阿牛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少年手里攥着李婆婆留下的老稻种布包，腕间的镇邪铃只剩半截绳，是刚才为了挡血虫扯断的。他指着前方雾中的黑影，那东西足有两人高，青灰色的石身透着股古老的冷，像从地里长出来的巨碑，“是村口的石鼓！我跟狗剩以前来玩过，上面有好多花纹！”

林青禾心里一动 —— 她听老村长说过，青禾村的村口有块 “镇界石”，老辈叫它石鼓，说是墨尘道长当年帮着立的，能挡外来邪祟，只是年代太久，村里少有人再靠近。她加快脚步，走近了才看清，石鼓确实是鼓形，底部粗圆，顶部略扁，石身刻满了细密的星纹，和守护碑的符文同源，只是更复杂，像把锁源阵的星轨都刻在了上面。石身中央有个凹槽，形状竟和她怀里的青铜令牌一模一样，泛着淡淡的光，像在等什么东西嵌入。

“这石头…… 有灵气。” 秦越走过来，青铜罗盘的指针对着石鼓疯狂转动，淡蓝的光变成了亮银，“是道源阁的手法！墨尘道长当年应该用它做了锁源阵的外围阵眼，只是长时间没激活，灵气快散了。”

林烨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怀里的解语佩亮得刺眼。他盯着石鼓上的星纹，眼神发直，指尖微微颤抖 —— 眼前的雾突然变成了淡金，无数人影在雾里晃动，都是穿粗布衫的守护者，为首的人手里攥着块青铜令牌，和林青禾的令牌一样，正往石鼓的凹槽里按。人影嘴里念着模糊的话，像在传递什么，最后画面定格在石鼓激活的瞬间，淡金的光罩展开，挡住了漫天黑雾，然后重影突然散了，只留下石鼓上的星纹还在眼前闪。

“林烨哥！你又看到了？” 阿牛跑过来，晃了晃他的胳膊，“是不是看到老辈守护者了？”

林烨回过神，玉佩的光慢慢暗了下去，他指着石鼓的凹槽：“刚才…… 我看到有人把令牌嵌在这里，激活了光罩，挡住了邪气。好像…… 是在说‘石鼓护界，墨尘引路’。”

“墨尘道长？” 秦越的眼睛亮了，“墨尘道长是道源阁的前辈，当年就是他帮青禾村建的锁源阵！他的遗迹说不定就在道源阁附近，石鼓的线索，应该是指向他！”

话音刚落，雾突然变得浓黑，远处传来黑衣人的脚步声，还有他们的喊声：“别让他们跑了！灵脉钥肯定在他们身上！”

“是黑商盟的追兵！” 陈石头立刻将寒铁斧横在身前，斧刃的青光扫过雾，“青禾，你带着老人孩子先走！我跟秦越、大山断后！”

“不行！” 林青禾攥紧令牌，往石鼓旁退了退，“石鼓可能是最后的屏障，我们不能丢！秦越，你能激活它吗？”

秦越摇头，罗盘的光又变成了红：“需要特定的信物，刚才林烨说的令牌，说不定就是钥匙！你试试把令牌嵌进凹槽！”

林青禾刚要上前，三道黑影就从雾里扑出来，手里的短刀泛着暗褐的光，是淬了混沌气的。陈石头的斧迎上去，“当” 的一声，斧刃与刀碰撞，火星溅在雾里，黑衣人被震得后退两步，却又立刻扑上来，这次身后还跟着更多血虫，像黑雾里的小蛇，往村民脚边爬。

“阿牛！摇铃！” 林青禾喊着，掏出引天符往空中抛，符纸亮成青金的光，裹住最前面的血虫，瞬间烧成灰。阿牛赶紧握紧镇邪铃，闭上眼睛想着灵田的稻穗，铃音清透，雾里的血虫瞬间僵住，却没彻底消失，反而被更多黑雾裹着，往石鼓方向涌。

林大山的胳膊还在疼，上次被血虫蚀过的伤口又泛了黑，可他还是举起断了柄的锄头，往黑衣人身上砸：“想过石鼓？先踩过我的尸体！” 吴石弓也冲上来，寒铁铲往血虫堆里扫，铲头的灵米浆遇血虫就冒青烟，暂时挡住了攻势。

秦越的剑最灵活，银辉像条光带，缠住两个黑衣人的短刀，可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掏出个黑哨，吹了声尖锐的哨音，雾里竟又冒出来十几个黑影，手里都拎着黑陶罐，罐口的黑雾往石鼓飘 —— 他们想毁了石鼓！

“不能让他们靠近！” 林青禾冲过去，令牌不小心撞到了石鼓的凹槽，“咔嗒” 一声轻响，令牌竟真的嵌了进去！石身的星纹瞬间亮了，淡金的光顺着星纹往四周流，像给石鼓裹了层光衣。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疯了似的冲过来，手里的黑陶罐往石鼓砸：“毁了它！别让他们激活阵眼！”

林烨突然冲上去，玉佩往陶罐上按，银辉扫过罐口的黑雾，瞬间冻住了黑雾。“快！用护灵簪！” 他喊着，想起梦境里人影用灵脉石辅助激活，“赵婶，护灵簪的灵脉石能聚气！”

赵婶立刻取下护灵簪，往石鼓的星纹上按。淡绿的光顺着簪头往石身流，与令牌的金光缠在一起，石鼓突然 “嗡” 地一声轻颤，淡金的光罩从石身展开，像个巨大的碗，将村民们都护在里面。光罩碰到黑雾，瞬间烧起青烟，血虫遇光就化成灰，黑衣人的短刀碰到光罩，竟被烫得冒黑烟，握刀的手都在抖。

“这…… 这是什么阵？”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两步，“不可能！墨尘的阵早就该废了！”

秦越的剑亮成银辉，往光罩外劈去：“是你们不懂守护者的传承！这阵靠的不是灵气，是人心！是青禾村代代相传的守护念！”

光罩突然亮得更甚，石鼓上的星纹浮现出一行字：“西寻墨尘遗迹，灵脉钥合则安”。字只亮了片刻，就慢慢淡去，光罩也弱了些，显然激活消耗了大量灵气，只能暂时挡住敌人。

“是道源阁的方向！” 秦越激动地说，“墨尘道长的遗迹在西边，灵脉钥应该有两块，一块在青禾村，一块在遗迹里，合在一起才能彻底稳住锁源阵！”

林青禾拔出令牌，石鼓的光罩又弱了些，只能勉强挡住黑雾：“我们得趁现在走！光罩撑不了多久，黑商盟还会有援军！”

陈石头扶着陈石头娘，往光罩外走：“我断后，你们先去前面的破庙休整，我跟吴石弓随后就到！”

“不行！” 林大山拦住他，“你娘需要你，我跟吴石弓断后！青禾，你带着孩子们和老人先走，我们会跟上！”

赵婶把护灵簪递给林青禾：“这簪子能聚气，遇到危险就用。老稻种我帮你收着，李婆婆的念想不能丢。”

阿牛攥着镇邪铃，走到林青禾身边：“青禾姐，我跟你一起走，我能护着老稻种！” 狗剩也点点头，把小寒铁铲扛在肩上：“我也能帮忙！陈叔教我的铲法，能打血虫！”

林烨将玉佩贴在林青禾的令牌上，两道光缠在一起：“玉佩能感应邪气，我们走慢些，等大山哥和吴石弓。”

众人慢慢往西边走，光罩在身后渐渐淡去，只留下石鼓还泛着微弱的光，像个忠诚的守护者，挡着黑商盟的追兵。林青禾回头望了眼石鼓，青灰色的石身在雾里渐渐模糊，却透着股坚定的冷，像在告诉她 —— 别怕，我们会等你们回来。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秦越说的破庙。庙很旧，屋顶漏着光，院里长满了杂草，却还算干燥。赵婶赶紧生火，煮起最后剩下的灵米粥，陶锅的热气裹着药香，驱散了些疲惫。陈石头娘坐在草堆上，摸了摸林青禾手里的银镯子，轻声说：“当年墨尘道长来村里，我还小，记得他说过，石鼓是青禾村的‘根’，只要根还在，家就还在。”

林青禾握着银镯子，又摸了摸怀里的令牌，心里突然踏实了些。阿牛蹲在火堆旁，打开老稻种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粒，放在火光下看：“李婆婆说这是灵田的希望，我们一定要把它带到道源阁，以后还要种出更多灵稻。”

狗剩坐在旁边，用小寒铁铲给老稻种扒了个小土坑，把种子放进去，又盖了层细土：“这样能保护种子，等我们到了道源阁，就能种在院子里，让它慢慢发芽。”

林烨坐在庙门口，望着西边的方向，玉佩泛着淡银的光：“刚才石鼓的字，‘灵脉钥合则安’，可能我的玉佩就是另一块灵脉钥的一部分，之前在祭台看到的守护者残影，应该是在传递怎么合钥的方法。”

秦越蹲在火堆旁，给剑鞘上的 “道源” 二字擦灰：“道源阁的藏经阁里，有墨尘道长的手札，我们到了那里，就能找到更多线索。只是黑商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想要灵脉钥，是为了控制灵脉，称霸周边的村落，我们路上要更小心。”

陈石头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斧刃的青光在火光下泛着冷：“不管他们来多少人，我都用这把斧挡着。青禾村的人，从来不会怕邪祟，更不会怕坏人。”

粥煮好时，林大山和吴石弓也到了，两人都有些狼狈，林大山的胳膊又添了道新伤，吴石弓的寒铁铲也弯了，却笑着说：“黑商盟被石鼓的光罩挡了好久，暂时追不上来，我们能歇会儿再走。”

林青禾给两人盛了粥，又用引天符的余光给林大山处理伤口：“辛苦你们了。我们歇一个时辰，天亮就继续往西走，争取尽快到道源阁。”

晨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火堆旁的老稻种上，泛着淡金的光。林青禾望着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脸，突然想起祭台旁的稻浪，想起守护碑的青光，想起李婆婆没唱完的祭歌。她知道，逃亡的路还很长，黑商盟的威胁还在，灵脉钥的秘密还没解开，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老稻种还在，只要守护的信念还在，就一定能走到道源阁，找到希望，总有一天，能回到青禾村，回到那片金红的灵田旁。

阿牛突然拿起镇邪铃，轻轻摇了摇，铃音清透，飘在破庙里，像在唱首新的祭歌。林青禾握着令牌和银镯子，望着西边的晨光，心里默念：曾婆婆，李婆婆，我们会带着灵田的火种，找到希望，我们会回来的。

一个时辰后，众人收拾行装，继续往西出发。破庙的火堆还在燃着，院里的老稻种被小心地收进布包，村口的石鼓还在雾里泛着微光，青禾村的故事，还在继续，新的旅途，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