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凡域 第15章 陌生修者

青禾村的晨雾里，终于有了松快的气儿。祭典过后三天，灵田的灵气像被养足了似的，穗尖的银辉柔得能裹住人，风一吹，稻浪滚着甜香，漫过田埂，连之前被混沌气烧黑的草叶，都冒出了嫩绿的芽。

陈石头的铁匠铺终于不再是冷沉沉的 —— 他把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铁砧上摆着刚修好的锄头，锄刃磨得发亮，还涂了层薄灵稻汁，说是 “能防混沌气，用着踏实”。阿牛和几个孩子蹲在铺子门口，看他锻打小铁勺，勺柄上还能捏出小小的稻穗纹，孩子们吵着要 “带灵气的小勺子”，陈石头的脸上，终于有了笑。

吴石弓在村口的空地上教孩子们射箭。黑马拴在旁边，嚼着灵田边的青草，孩子们握着小树枝做的 “箭”，瞄准灵稻壳编的靶心，吴石弓站在旁边，耐心地纠正他们的姿势：“左手扶稳，右手拉弦别太急，心稳了，箭才准。” 他的左手缺了根小指，却丝毫不影响动作，孩子们眼里，他比山坳里的雄鹰还厉害。

赵婶的灶房里，草药香混着灵米粥的甜，飘得老远。她在熬新的草药汤，里面加了吴石弓从山里采的野菊花，说是 “能清余毒，也能养灵气”。陶碗摆了一排，是给村里老人准备的，陈石头路过时，她还多舀了一碗，递过去：“你挖灵脉那天沾了混沌气，多喝点，清干净。”

林烨跟着叔父林大山在灵田巡查，手里攥着玉佩，指尖能感觉到灵脉的气在平稳流动 —— 陈石头埋的那块混沌铁块已经挖出来了，灵脉节点也用灵气补好了，连田埂边的青穗草，都长得比之前壮实。“烨儿，你看这稻穗，比去年饱满多了。” 林大山蹲下身，摸了摸谷粒，眼里满是欣慰，“等秋收，能多收两筐灵米，给孩子们做糕吃。”

林烨点点头，刚想回话，胸口的玉佩突然颤了一下 —— 不是平时的轻颤，是带着点急促的震动，像碰到了什么陌生的气息。他抬头往山坳方向望，晨雾里，隐约有一道淡青色的光，不是混沌气的黑，也不是灵田的银，是种从未见过的灵气，顺着风往村里飘。

“叔父，你看山坳那边。” 林烨指着那个方向，声音压得低。

林大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眉头慢慢皱起来：“那是什么气？不是混沌气，也不像咱们灵田的气。”

两人刚想往山坳方向走，就听见村口传来孩子们的惊呼：“有陌生人！”

林烨和林大山赶紧往村口跑，远远就看见吴石弓已经挡在孩子们前面，手里的弓箭搭着弦，箭尖对准了村口的陌生人。黑马也警惕起来，耳朵竖得笔直，鼻孔里喷着白气。

那是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料子不是村里常见的粗布，是种光滑的绸子，风一吹，衣摆轻轻晃，像裹着层淡青的雾。他背着个木剑，剑鞘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手里拿着个铜制的罗盘，指针转得飞快，显然是在探测灵气。他的年纪看着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眼却很沉静，不像山坳里的邪物，也不像村里见过的任何人。

“你是谁？来青禾村做什么？” 吴石弓的声音很沉，箭尖没动，他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有灵气，却不知道是敌是友。

陌生修者抬起头，目光扫过吴石弓的弓箭，又落在林烨胸口的玉佩上，罗盘的指针突然停了，指着玉佩的方向。他慢慢收起罗盘，双手抱在胸前，行了个不常见的礼：“在下清玄，来自昆仑南麓的问道峰，是名修者，追踪混沌气的根源而来，并无恶意。”

“昆仑？” 林烨心里一动，想起叔父说过，娘是从昆仑来的修士，“你认识昆仑的修士？”

清玄点点头，目光落在林烨的玉佩上，眼神多了几分郑重：“你这玉佩，是道源信物的碎片吧？昆仑典籍里有记载，道源信物能引灵脉之气，克混沌之邪，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林大山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林烨身前：“你找混沌气的根源，为什么来我们青禾村？”

“因为混沌气的根源，就在你们山坳的溶洞里。” 清玄的声音沉了些，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地图，展开后，上面画着山坳的地形，溶洞的位置标着个红圈，红圈旁边还有几道细红线，“这溶洞不只是一只黑毛怪物的老巢，下面还连着一条混沌气的支流，要是不堵住，用不了多久，整个青禾村的灵脉都会被污染。”

村民们这时也围了过来，陈石头手里还拿着刚锻打的铁勺，赵婶也端着草药碗赶过来，眼里满是警惕。“你怎么知道溶洞下面有混沌支流？” 赵婶问，她对气息敏感，能感觉到清玄身上的灵气很纯，没有混沌气的杂味，却还是不敢放松。

清玄指着地图上的细红线：“我追踪混沌气已经半年了，从昆仑一直到这里。这条支流是三年前山洪冲开的，正好通到你们的灵脉，那只黑毛怪物，就是靠吸支流的混沌气才变得这么凶。”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检测到，你们灵脉的某个节点，之前被人挖过，还埋了带混沌气的东西，幸好你们及时补救，不然灵气已经开始散了。”

陈石头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手里的铁勺攥得紧：“是我…… 我之前糊涂，挖了灵脉节点……”

清玄看了他一眼，却没责怪：“混沌气容易扰人心智，你能及时醒悟，已经很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堵住溶洞下面的混沌支流，不然等支流的混沌气满了，山坳里的怪物会更凶，甚至会引来更多邪物。”

林烨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还在轻颤，像是在呼应清玄的话：“堵住支流需要怎么做？我们之前困住了怪物，是不是还要再进去？”

“需要道源信物引灵脉之气，再用净化法器堵住支流的口。” 清玄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玉瓶，瓶里装着淡青色的液体，“这是昆仑的净化液，能中和混沌气，但是需要灵脉之气催动。你有玉佩，能引灵脉，是最合适的人选。”

吴石弓皱起眉头：“溶洞里危险，就算困住了怪物，下面的支流说不定还有别的邪物，不能让烨儿一个人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 清玄说，手按在背后的木剑上，“我修的是净化术，能对付混沌气，还有吴猎户的弓箭，陈兄的铁器，赵婶的草药，咱们一起，胜算更大。”

林大山沉吟片刻，看了看村民们：“大伙觉得呢？这陌生修者虽然来历清楚，但是溶洞太危险，要不要冒这个险？”

“要去！” 陈石头第一个开口，声音很坚定，“是我之前犯了错，现在该我弥补，我打的铁刺能挡邪物，我跟你们一起去！”

赵婶也点点头：“我熬了草药汤，还带了青穗草粉，能清混沌气，我也去，给大伙处理伤口。”

吴石弓放下弓箭，拍了拍林烨的肩膀：“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咱们一起去，堵住支流，让青禾村彻底安稳。”

村民们都应和着，之前的警惕变成了团结的决心 —— 祭典的危机让他们明白，只有一起扛，才能守住村子。

清玄看着眼前的场景，眼里多了几分暖意：“你们村的凝聚力，比很多地方都强。有你们帮忙，堵住支流肯定能成。咱们明天清晨出发，今天准备好需要的东西，灵米、草药、铁器，都带上，溶洞里可能需要待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一天，村民们都在忙碌。陈石头锻打了更多铁刺，每根都涂了灵稻汁和赵婶的草药汁；赵婶熬了足够的草药汤，装在陶罐里，还准备了不少干草药，方便随时用；吴石弓检查了所有的弓箭，箭尖都涂了灵稻汁和净化液；林大山和村长整理了灵米，装在竹筐里，作为路上的干粮。

傍晚时分，准备都做好了。清玄在村口的空地上画了个简单的阵法，让林烨用玉佩引灵脉之气，测试净化液的效果。淡青色的净化液在灵气的催动下，散成一层光膜，落在地上，之前被混沌气烧黑的草叶，很快就恢复了绿色。

“效果很好。” 清玄点点头，收起玉瓶，“明天清晨，咱们就出发，趁雾淡，灵气足，更容易对付混沌气。”

林烨站在灵田边，看着眼前忙碌的村民们，胸口的玉佩慢慢平静下来。他想起娘的话，想起张婆婆的牺牲，想起叔父和吴石弓的守护，突然明白，青禾村的安稳，从来不是靠一个人，而是靠所有人的坚持和团结。

夜风拂过灵田，稻穗沙沙响，像是在为他们加油。守域钟的纹路泛着淡光，守源杖靠在老槐树下，陈石头的铁刺摆了一排，赵婶的草药篮放在旁边 ——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明天清晨，去面对新的挑战。

林烨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里面张婆婆和爹娘的碎片轻轻颤，像是在说 “加油”。他知道，这次的冒险很危险，但是为了青禾村，为了身边的人，他必须去。而且他不再是一个人，有清玄的帮助，有村民们的陪伴，他们一定能堵住混沌支流，让青禾村真正安稳下来。

月亮爬上来时，青禾村的灯还亮着，村民们还在做最后的准备。清玄坐在老槐树下，看着灵田的银辉，嘴角露出了笑 —— 他追踪混沌气半年，见过很多被邪物侵扰的村子，却很少有像青禾村这样，充满灵气和团结的地方。这里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园，比任何高深的法术都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