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的耳钉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低频的共鸣,而是急促的颤动,像有人用指尖连续敲击金属片。崔宇星猛地睁眼,瞳孔里还残留着灰白色漩涡的余光,体内的能量循环尚未完全平复,但那股异样的频率已经不容忽视。
他抬手按住耳钉,掌心微热,灰渊环流在经脉中悄然流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正在逼近。
“不对。”他低声说,目光扫向窗外。
废墟边缘的天空泛起不自然的银灰色,像是被某种薄膜覆盖,光线扭曲成细碎的波纹。远处一栋倒塌的商场外墙上,影子忽然错位了一瞬——本该静止的残骸轮廓,在那一刹那映出了另一个角度的倒影,仿佛时间与空间被轻轻掀开了一角。
林晚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玉杖无风自动,尖端微微上扬。她没说话,只是将另一只手搭在周砚之肩上,轻轻一压。
周砚之立刻停下翻检符囊的动作,抬头看向同一方向。他手中那张初代日记的残页突然发烫,纸面浮现出几道从未出现过的暗红刻痕,排列方式与沙漏碎片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它们来了。”他说。
话音刚落,第一只蝶从断墙缝隙间飞出。
翅膀展开时并不扇动,而是像镜面般折射出层层叠叠的画面——一个崔宇星跪倒在祭坛前,胸口插着冰刃;另一个他正被火焰吞噬,林晚秋在他身前化作灰烬;再远些的画面里,整座城市悬浮半空,崩塌成无数漂浮的碎片。
蝶群陆续浮现,每一只都携带不同的倒影,数量不多,却让现实开始晃动。空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拉扯感,仿佛多个世界正试图同时嵌入这片空间。
崔宇星站起身,体内灰渊环流自发运转。他知道这些不是幻象,而是平行时间线的真实投影,被某种力量强行投射到了当下。
“它们在找入口。”林晚秋握紧玉杖,“一旦某条时间线与现实重合,就会撕开裂口。”
“那就别让它们选。”崔宇星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灰白色能量带自手腕升起,迅速缠绕至肩部,形成一道流动的环状领域。
冰蚀的寒意与火域的灼热不再冲突,而是以稳定的节奏交替推进,如同呼吸。灰渊环流展开的瞬间,四周的光影抖动戛然而止——那些错乱的倒影像是被无形的手抹去,只剩下最接近现实的一层影像仍在轻微波动。
“我锁住了主轴。”他说,“现在只能有一个‘现在’。”
林晚秋立刻响应,指尖划出一道极细的符文线,贴地延伸至广场中央。符文亮起时,地面浮现出一圈淡金色的圆环,将三人所在区域圈定其中。
“坐标已锚定。”她轻声道,“别让它们跳出这个范围。”
周砚之蹲下身,将日记残页铺在焦黑的地砖上,取出三枚骨钉,分别钉住纸张四角中的三个点。他闭眼默念,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一个音节落下,残页上的文字就开始重组,变成一道道封印咒印。
“这东西原本是用来记录失败实验的。”他睁开眼,盯着最后一个未固定的角落,“现在,让它变成牢笼。”
第一只蝶猛然转向他们,双翼合拢又展开,释放出一片银光。刹那间,崔宇星看到自己站在一片雪原上,身后是崩塌的高塔,而眼前的林晚秋正缓缓倒下,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没有眨眼,也没有后退。
灰渊环流轻轻一震,那画面就像水面倒影被石子打破,瞬间碎裂。
“假的。”他说,“真正的她在我左边。”
林晚秋确实站在他左斜方,玉杖尖端已经指向那只蝶。符文锁链自地面窜出,却被蝶翼边缘的光膜弹开,连结界术的波动都被折射到了别处。
“它们能偏转能量。”周砚之皱眉,“常规手段没用。”
“那就不用常规。”崔宇星迈出一步,双掌交错于胸前,灰渊环流的能量被压缩成螺旋状,在指尖凝聚成一道无声旋转的灰白束流。
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将束流投向蝶群上方的空气。能量撞上虚无,却激起一圈涟漪,像是打中了看不见的屏障。
“它们藏在镜像夹层里。”他说,“每次闪现,都会留下一点震动痕迹。我能感觉到。”
“那你需要一个定点。”林晚秋迅速补充,“让我来刺穿那层膜。”
她双手合十,玉杖缩回半尺,符文全部收束至杖头一点。然后她猛然前刺,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杖尖命中某处虚空,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一只蝶的身影骤然凝实,翅膀上的倒影剧烈闪烁,似乎无法再维持跳跃状态。
崔宇星等的就是这一刻。
灰白束流脱手而出,精准命中蝶身核心。没有爆炸,也没有火焰,那只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力,翅膀无力垂下,身体开始透明化。
但它临死前振翅一次,释放出最后一道银光。
周砚之反应最快,一把抓起地上的残页挡在前方。银光落在纸上,残页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新符号,排列方式诡异,竟与沙漏内部的铭文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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