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修真纪元 第42章 红尘烟火气

一个时辰之后，落雁城，南门。

周云身着一袭普通的青色劲装，背负着那柄不出奇的精钢长剑，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进了这座充满了铁血与烟火气息的边陲雄城。

城墙高大，士兵精锐，街道上往来的，多是佩刀带剑的江湖武人，以及行色匆匆的商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与山林截然不同的、属于人类文明的喧嚣与活力。

周云没有急于赶路，而是寻了一家酒楼，点了几样小菜，临窗而坐，静静地听着周围那些武者们的谈天说地。

“听说了吗？青云剑派的叶闻，前几日在青州，一剑败了成名已久的‘狂刀’刘三爷！”

“何止啊！烈火宗的赤炎，更是在南疆，一人一枪，挑了黑风寨三百悍匪，毫发无伤！”

“嘶……今年的天骄武会，可真是龙争虎斗啊！我们这些小角色，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云一边喝着清茶，一边将这些信息尽数收入耳中。他的嘴角，逸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大楚国，天骄武会。

看来，自己这趟回乡之旅，在抵达终点之前，或许会有不少的精彩插曲。

周云并未在落雁城久留。

自落雁城而出，一路向北，官道变得愈发宽阔平坦。沿途的城镇也愈发繁华，商旅往来不绝，一派盛世景象。

周云并未急于赶路，他如同一位真正的游者，白天行走于红尘之中，观察风土人情，夜晚则寻一处无人山林，吐纳修行，打磨着自己那初入气罡境的修为。

七日后，一座雄伟到足以让任何初见者都为之失语的巨城，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便是大楚国国都，临渊城。说来，这还是周云第一次进入一国国都。

此城背靠连绵的龙脊山脉，三面环水，由一条名为“沧澜”的大江环抱。城墙高约二十丈，通体由一种坚硬的“墨玉岩”铸就，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沉而威严的黑色。城墙之上，旌旗猎猎，每隔百丈便设有一座巨大的、闪烁着符文光芒的守城利器，彰显着楚国王室那不容挑衅的威严。

清晨的阳光堪堪洒落屋檐，城门开启。

周云依旧是一身普通的青色劲装，背负长剑，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进了这座大楚国的权力与荣耀中心。

与边陲雄城落雁城的铁血肃杀不同，临渊城充满了王都的繁华与底蕴。城内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楼茶肆，鳞次栉比，叫卖声、谈笑声、车马声汇聚成一曲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宏大交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而奇特的气息。有富贵人家的脂粉香气，有武者身上淡淡的血腥与药草味，有来自三大宗门弟子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属于不同功法的灵力波动。这些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临渊城独有的、龙蛇混杂而又井然有序的氛围。

不久后，周云站在了一个名为“云来客栈”略显陈旧的门槛前。店小二揉着惺忪睡眼，打量这个背着简单行囊的少年。

“客官，您真是好运气，”小二一边引他上楼，一边絮叨，“这几日临渊城连马厩都住满了人，要不是前个客人突发急事退房……”

周云微微一笑，指尖在木制扶手上轻轻划过。他选这里，正是因灵识感知到此地气息清静，虽偏僻，却少了那些大客栈的喧嚣。

安顿好后，周云信步走入喧闹的街市。

他在一个卖彩绘泥人的摊子前驻足，那憨态可掬的小老虎泥人让他想起母亲属虎。

“老板，这个，还有那个穿裙子的娃娃，包起来。”

摊主是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一边包裹一边笑问：“小哥是给弟弟妹妹带的？”

周云接过泥人，目光柔和了几分：“给从未见过面的弟弟妹妹。”

老者一愣，随即了然地点头，又悄悄多塞了个小福娃进去。

周云并未多言，只是悄悄在摊主的钱包里多放了一两银子。

转过街角，一股热浪夹杂着铿锵的打铁声扑面而来。“神兵阁”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店内熙熙攘攘，各式兵刃寒光凛凛。

“客官买剑吗？新鲜出炉的‘秋水剑’，吹毛断发！”一个热情的伙计捧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上前。

周云并未接手，只是目光扫过剑身，轻轻摇头：“淬火急了些，锋锐有余，韧劲不足，易折。”

伙计脸色一变，还未反驳，旁边一位身着青衫、像是管事的中年人便挥手让他退下，对周云拱了拱手：“小友好眼力。此剑确是学徒练手之作，见笑了。里面请，有几件镇店之宝，或合小友法眼。”

周云还礼，婉拒道：“多谢美意，只是随意看看。”他心中明了，那些真正蕴含灵气的兵刃，岂会轻易陈列于外？

午时，周云登上了临渊城最负盛名的“听风楼”。三楼雅座临窗，清风拂面，说书先生醒木一拍，满堂皆静。

“话说那青云剑仙叶闻，年少时不过一介书生！”老先生声音洪亮，抑扬顿挫，“那年他路见不平，恶霸当街纵马，伤及老弱，叶闻愤而提笔！诸位可知，他提笔作甚？”

听众屏息。

“他以笔为剑，蘸那未干的墨汁，凌空一点！但听一声剑鸣清越，那恶霸连人带马，竟被一道墨色剑气逼退十丈！自此，‘墨剑’之名不胫而走……”

周云端起茶杯，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故事自是经过了演绎，但那其中快意恩仇、斩破不平的意念，却真实不虚。邻桌几个带刀武者听得如痴如醉，眼中尽是向往。

次日，城东演武场人声鼎沸。不少年轻武者在此切磋热身，拳风腿影，呼喝不断。

场中，一个使齐眉棍的壮硕青年刚将一个对手扫落圈外，抱拳朗声道：“承让！还有哪位朋友愿意下场指教？”

他目光扫视，带着几分傲气，最终落在独自站在角落、气息平平的周云身上。

“那位兄弟，看你气度不凡，可否下场玩玩？”

周围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周云抬眼，平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声音清晰却不高：“我只是个看客。”

青年眉头一皱，还想再说，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同伴拉了他一把，低声道：“算了，王猛，天骄武会前不宜多生事端，看那人样子，不像个练家子，莫要强人所难。”

王猛悻悻收棍，嘟囔了一句：“没劲。”

周云仿佛未闻，目光掠过场中激斗的身影，看向远处巍峨的皇宫轮廓。明日，那里将是风云汇聚之地。他转身，悄然没入人群，仿佛一滴水汇入江河。

回到客栈房间，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周云将买来的泥人、特色糕饼一一收好，脑海中浮现出父母欣慰的笑容，以及那两个只在信中提到过的、活泼的弟弟妹妹的模糊面容。

红尘烟火气，最是慰人心。他盘膝坐下，窗外城市的喧嚣渐渐沉淀，化为内心的一片宁静。明日，便是“天骄武会”了。

第二日，天骄武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举办的地点，设在城中心一座名为“天武台”的皇家演武场。这座演武场占地数里，足以容纳十数万人同时观战。中央，是十座由整块玄武岩铺就的、铭刻着坚固阵法的巨大擂台。

当周云抵达时，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震天的喧嚣声，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层都给掀开。他没有去挤那些拥挤的普通看台，而是身形几个闪烁，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一处视野极佳的、无人注意的楼阁屋檐之上，如同一只静观风云变幻的飞鸟。

随着一阵庄严的钟鸣之声响起，整个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身着九龙金袍、头戴平天冠的大楚国主，在一众王室高手与禁卫军的簇拥下，出现在了主台之上。其后，烈火宗、青云剑派、百花谷三大宗门的宗主或长老，也依次落座。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让整个天武台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广场上鼎沸的人声，在那队身着玄甲、步伐铿锵的王室禁卫出现时，骤然低落下去，化作一片压抑着的、激动的嗡嗡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被禁卫簇拥着，稳步走上主擂台的中年官员身上。

他身着深紫色锦绣官袍，袍服上的云雁纹饰在阳光下泛着精细的光泽。他面容清癯，目光沉静，并无寻常官员的富态，只是站在那里，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自然弥漫开来，将擂台下数万武者的躁动都压下了几分。

一名禁卫统领上前一步，运足中气，声如洪钟：“肃静！”两个字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瞬间将最后一点杂音也抹去了。整个广场，只剩下风吹旗帜的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