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征程：红颜与江山 第103章 你把我当成知夏了（二）

回到卧室，王一睡得更沉了，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悠长，整个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一条结实的手臂随意搭在额前，遮挡住部分眉眼。薄被早已滑落至腰际，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和宽阔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马小燕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美好的温柔和满足。她小心翼翼地挪开他搭在额头上的手臂，随后在他身侧悄悄躺下，面向他微微蜷缩起身子。

她伸出手指，隔着一小段微不可见的距离，虚虚地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从浓密又略显凌乱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梁，再落到他因呼吸而轻微张合的嘴唇。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低声呢喃，轻得像怕惊扰了他的梦：

“王一……你不是我的……我知道。”

“就今晚……就让我安静地陪着你……好不好？”

“只要有这一晚……这辈子……我就知足了……”

她伸手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在一片静谧之中，马小燕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体温，和他沉稳的呼吸节奏，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淡淡的酒气混杂着汗水的男性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令人安心的真实。

她的思绪飘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些偷偷注视他的时光，他打球时汗湿的脊背，课堂上偶尔交换的眼神，被班主任没收最终没能送出的信……所有隐秘的欢喜、酸涩的失落，都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想着想着，她在疲惫与一种奇异的安宁感中意识逐渐模糊，仿佛漂浮于温暖的海面。直到一滴冰凉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巾，她才真正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短的时间，马小燕被身边一阵细微的动静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尚未适应眼前的黑暗，就感觉王一翻了个身，一条结实的手臂和一条沉甸甸的长腿，毫无预兆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手无意间落在她胸前，隔着睡裙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的腿也恰好挤入她双膝之间。马小燕身体微微一颤，一股酥麻感迅速蔓延开来，她晚上习惯只穿睡裙，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顿时绷紧了神经，呼吸都几乎停滞。

睡梦中的王一似乎察觉到什么，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知夏……”随后整个身体靠了过来，滚烫的体温顷刻将她包裹。马小燕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与躁动，可他口中喃喃的，依然是那个让她心碎的名字。

委屈和苦涩瞬间涌上心头，她本能地想推开他、想告诉他“我是马小燕，不是许知夏”——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感受着他真实的气息和温度，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爱他，哪怕这一刻只是被当作别人的影子，她也甘愿承受。

“王一……”她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伸手轻轻环住他结实的后背。

在黑暗的包裹中，她闭上双眼，任由复杂汹涌的情绪将自己淹没，他沉重的呼吸响在耳畔，她紧紧咬住嘴唇，将所有声响压抑在喉咙深处，唯有温热的眼泪无声地持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平静下来，翻至一旁再度陷入沉睡。马小燕静静地躺着，身体还残留着方才的悸动与疲惫，她侧过身，借着微光注视他熟睡的轮廓，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她迟疑片刻，轻轻靠向他，将脸贴在他汗湿的肩上，低声呢喃：“我都给你了……”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很快散入黑暗。身心俱疲的她最终在他身边蜷缩着睡去，仿佛那是她漂泊多年唯一可依靠的归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柔和地落在床边，马小燕先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意识还有些模糊，身体传来的隐约酸楚和疲惫已先一步唤醒了昨夜的记忆。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

她侧过身，映入眼帘的是王一沉睡的侧脸。他睡得依然很沉，眉宇舒展不再紧锁，呼吸均匀而绵长。晨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略显苍白的嘴唇上，竟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冷峻，透出几分罕见的、孩子般的恬静。马小燕望着他，只觉得心中被万千柔情填满，酸涩与幸福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她轻轻包裹。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一下姿势，好让自己能更清晰地端详他的面容。目光贪婪地流连于他的眉宇、他的睫毛、他下颌的线条，恨不得将每一个细节、这难得的静谧时刻，都深深镌刻进记忆里。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指尖不经意滑过他温热的皮肤，指尖滑过他温热的皮肤，饱含着无限的眷恋。

就在这时，王一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迷茫在他眼中弥漫，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当看清近在咫尺、正凝视着自己的马小燕时，他猛地一愣，瞳孔骤然收缩，最后一丝睡意消散得无影无踪。

“小燕！？……怎么……是你？”他的嗓音浸透刚睡醒的沙哑，却掩不住那份无法接受的惊愕和慌乱。

王一猛地坐起身，薄被随之滑落。他低头瞥见自己未着上衣，又迅速扫过床单间的暧昧褶皱，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试图拼凑昨晚残缺的记忆碎片——散场后的醉酒、她的搀扶、黑暗中混乱的触碰、还有那个模糊却炽热的梦……

“我……我昨晚……”王一脸色变得惨白，他猛地抬起头，却不敢正视马小燕的双眼，眼底交织着极度的惊惶和深切的愧疚，“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我是不是……对你……”

马小燕看着他刹那间苍白的脸和眼中浓重的自责，心头一紧。她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坐起身，坦然地迎上他惊疑不定的视线，看似平静却透出略微的颤抖，她轻声开口：“昨晚，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许知夏。”她顿了顿，内心深处掠过一阵尖锐的痛楚，但很快被一种近乎决绝的温柔与包容取代，“但对我来说，那是我最珍贵的时刻。”

她望进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又坚定：“王一，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