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的风波,并未因杜伏威与其供奉邪物的湮灭而立刻平息,反而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冷水,炸开了锅。总管府内的混乱、各方势力对权力真空的争夺、以及那青衫客只手擎天的恐怖传闻,交织在一起,让这座江南重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然而,引发这一切的陈御风,早已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他依旧信步由缰,看似漫无目的,实则遵循着自身对“不协之音”的感知,如同一位清道夫,漠然地清理着途经之地的“污秽”。
这一日,他行至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时值黄昏,残阳如血,将枯黄的草甸染上一片凄艳的红。远处,隐约传来兵刃交击之声与女子凄厉的呵斥。
“边不负!你这卑鄙无耻之徒!我单美仙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个充满绝望与愤恨的女声响起,随即又被一阵淫邪的狂笑打断。
“嘿嘿,美仙儿,何必如此倔强?从了边某,保管让你欲仙欲死,岂不比跟着那不解风情的鲁妙子强上百倍?”一个油滑阴柔的男声回应道,语气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得意。
陈御风的脚步未有丝毫改变,径直向着声音来源走去。转过一处山坳,只见一片空地上,一名风韵犹存、但此刻鬓发散乱、衣衫有多处破损的美妇,正手持短刃,与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带着几分邪异俊美、眼神却充满淫邪光芒的中年男子缠斗。那美妇正是东溟派前宗主单美仙,而那男子,则是魔门中有名的采花淫贼,边不负。
单美仙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内力消耗巨大,身法也远不如边不负灵动,只能凭借一股狠劲勉力支撑,落败被擒只是时间问题。边不负则好整以暇,如同猫戏老鼠,招式越发下流,口中污言秽语不绝,显然意在折辱。
陈御风的出现,立刻引起了边不负的警觉。他虚晃一招,逼退单美仙,目光警惕地看向这突兀出现的青衫客,尤其是在看清对方那平淡无波的眼神时,心中莫名一凛。近来江湖上关于神秘青衫客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
“阁下何人?边某在此处理私事,还请行个方便。”边不负压下心中的不安,试图以言语试探。他自恃轻功绝顶,即便不敌,也有把握脱身。
单美仙也看到了陈御风,虽不知是敌是友,但此刻已是她唯一的希望,急忙喊道:“前辈!此人乃魔门败类边不负,作恶多端,请前辈仗义出手!”
陈御风的目光扫过边不负。此人身上那混合了淫邪、残忍、狡诈的气息,如同腐烂的淤泥,比他之前清理掉的许多“杂音”更加污浊不堪。尤其是他那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眼神,以及口中不断吐出的污言秽语,让陈御风微微蹙起了眉。
他没有回答边不负的话,甚至没有看单美仙一眼,只是对着边不负,如同拂去眼前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般,随意地抬了抬手。
边不负一直全神戒备,见对方抬手,心中警铃大作,魔功瞬间提升至极致,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双手连扬,数十道淬有剧毒、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针”如同暴雨般射向陈御风周身大穴!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绝技,速度快、毒性烈,便是宗师高手也难以全身而退。
然而,那数十道凌厉的毒针,在进入陈御风身周三尺之地时,便如同射入了无形的泥潭,速度骤减,最终凝滞在半空,针尖的幽蓝寒芒迅速黯淡、消散。而边不负那疾退的身形,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地停滞下来,脸上那混合着惊惧与狠厉的表情彻底凝固。
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力量彻底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体内的天魔功如同死水,连自断经脉都做不到。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陈御风那抬起的手,五指轻轻收拢。
边不负那被禁锢的身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猛地向内坍缩、挤压!没有惨叫,没有血肉横飞,他的身体就在单美仙惊骇的目光注视下,迅速变得扁平、虚幻,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幻影,彻底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那凝滞在半空的数十根毒针,也同时化为铁粉,簌簌飘落。
山坳内,一时间只剩下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以及单美仙粗重而难以置信的喘息声。她看着边不负消失的地方,又看看那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青衫客,大脑一片空白。凶名昭着、让她陷入绝境的边不负,就这么……没了?
陈御风解决了这只“苍蝇”,目光都未曾在那片空地多停留一瞬,转身便欲离开。
“前辈留步!”单美仙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几步,深深一拜,“东溟派单美仙,多谢前辈救命大恩!不知前辈尊姓大名,美仙日后定当……”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陈御风平淡地打断。
“不必。”
两个字,清晰而冷漠,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单美仙一眼,步伐不变,身影在山坳口微微一闪,便已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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