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钱执事的踪迹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天衍宗的土地上留下过痕迹。那枚藏在暗处、曾散发着阴寒气息的蚀脉阴煞石,也被宗门长老以净化术彻底消解,石身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似轻快了几分。天衍宗这场未及爆发的危机,就像被晨雾吞没的露水,悄无声息地落幕。
可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一种更炽热的氛围很快席卷了整个宗门——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即将拉开帷幕。
若说三年一次的云梦秘境遴选,是低阶弟子踮脚张望的小舞台,那宗门大比便是天衍宗所有弟子心向往之的盛会。它不局限于外门或内门,哪怕是掌事的执事,只要修为未达长老境,都能站上赛场。这里不仅是检验修为的试金石,更是决定资源分配的关键场域:排名靠前的弟子能入藏经阁顶层挑选秘籍,能获丹堂特供的淬体丹药,甚至有机会得到长老亲授指点。对那些蛰伏多年的低阶弟子而言,这更是鲤鱼跃龙门的绝佳时机,只要能在大比中崭露头角,便能彻底改写自己在宗门的境遇。
当宗门公告牌上的红纸黑字被风吹得微微作响时,整个天衍宗瞬间沸腾起来。任务堂前的石阶被弟子们踩得发亮,排队兑换功法玉简和疗伤丹药的队伍从堂内蜿蜒到院外,连负责登记的执事都忙得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演武场上更是昼夜不休,白日里剑气划破空气的“咻咻”声、术法碰撞的“轰隆”声交织成一片,夜晚也有弟子借着月光修炼,指尖凝聚的灵光在夜色中连成点点星火,连晚风都裹挟着紧张又兴奋的躁动,吹得每个弟子的心都跟着发烫。
可在这片热火朝天里,林妙的小屋却像被施了隔绝术,自成一方悠闲天地。屋前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垂到窗台,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在桌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林妙翘着腿坐在竹椅上,手里捧着个热气腾腾的火晶薯,金黄的薯肉冒着甜丝丝的热气,一口咬下去,软糯的口感混着焦糖香在舌尖化开——这是楚啸新找到的货源,比之前的更甜更粉,连薯皮都带着淡淡的焦香。
她抬眼瞥了眼窗外,正好看见两个外门弟子扛着剑往演武场跑,路过她屋前时还在争论着要在大比中挑战谁。林妙嚼着薯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打打杀杀多累啊,争来争去还得担心断胳膊断腿,有这功夫不如补个回笼觉,或者琢磨琢磨之前那两块破石头,看看能不能再抠出点能用的碎渣子……”
她对自己的废柴灵根有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认知:别人修炼是“一日千里”,她修炼是“原地踏步”,偶尔还得倒退两步。去参加大比?那哪儿是比武,分明是去当免费的人肉沙包,还是被揍了都没法还手的那种。她的人生目标很简单:在天衍宗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安安稳稳苟到天荒地老,最好能靠着楚啸的火晶薯供应,过上“薯来伸手”的幸福生活。
可惜,现实往往不遂咸鱼愿。
这天午后,林妙正趴在桌上研究一块从后山捡来的彩色石头,琢磨着能不能当压纸石用,院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一看,竟是杂役管事亲自来了——这位管事平日里要么在杂役院坐镇,要么只和各屋的小组长对接,极少亲自登门拜访弟子。
管事脸上挂着一贯和蔼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递到林妙面前时,纸角还能看到淡淡的宗门印章朱砂色:“林师妹啊,忙着呢?”
林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放下石头接过宣纸,指尖刚碰到纸边,就听见管事接着说:“宗门大比在即,上峰说了,这是激励所有弟子勤修不辍、共同进步的好机会。经长老们商议,再由墨临仙君亲自点头,定下规矩:所有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得报名参与,至少要完成初试考核,这是态度问题,可不能偷懒。”
管事的声音依旧温和,可林妙却觉得像被一道惊雷劈中,手里的宣纸重得像块铁板。她的声音都变了调,结结巴巴地问:“所、所有弟子?!”她低头看着宣纸上的字,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得她脑袋发懵,“管、管事师兄,你看我这修为……别说和人比了,就是站在台上,那不是给宗门丢人吗?”
“诶,师妹这话就不对了。”管事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宣纸上的“初试”二字,“初试又不是实战搏杀,就是考些基础修行进度和心性,重在参与嘛,心意到了就行,师妹不用太紧张。”
林妙心里瞬间炸开了锅,疯狂吐槽:“不紧张个鬼啊!基础修行进度?我这三年加起来的修炼时长,可能还没别人一个月多,有个屁的进度!心性?我满脑子不是火晶薯的吃法,就是怎么才能少干活多偷懒,这上去不是公开处刑是什么?!这哪是考核,这是把我的废柴属性拿出来示众啊!”
她强压着内心的崩溃,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兄,我最近总觉得浑身没力气,还老头晕,身体实在不舒服,能不能……能不能申请不参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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