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如同被投入搅拌机的血肉蛋糕,疯狂地扭曲、崩解。失去控制的磅礴能量在巢穴组织内部横冲直撞,引发连锁爆炸。肉瘤爆裂,血管似的管道断折,喷溅出散发着恶臭和强辐射的荧光粘液。地面剧烈起伏,仿佛有巨兽在下方挣扎,坚硬的合金地面被拱起、撕裂,露出下方更加狰狞的、搏动着的暗红肉质。
“稳住!寻找稳固落脚点!”李毅在通讯频道中嘶吼,身影在不断崩塌的肉块与金属残骸间跳跃,同时手中的枪械不停点射,将偶尔从崩溃的肉壁中伸出的、疯狂舞动的触须状组织打断。
赵虎将奄奄一息、精神已然崩溃的老研究员扔给一名队员,自己则如同磐石般守在任峥前方,巨盾挥舞,将坠落的碎块和能量溅射物挡开。“局长!你怎么样?”
任峥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细碎的血沫。识海如同被亿万根针扎刺,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滴淡银色灵液黯淡无光,几乎要溃散。强行阻断并引导“圣骸”能量带来的反噬远超他的想象,不仅是身体,连灵魂都仿佛被那混乱邪恶的力量侵蚀了一部分。
但他不能倒下。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块失去了能量支撑,从半空中缓缓坠落,最终“哐当”一声,掉在还在不断蠕动、崩解的血肉巢穴表面的暗金色“圣骸”。
此刻的“圣骸”,光芒内敛,不再像之前那般耀眼夺目,却更显深邃诡异。表面那些如同活物般的脉络微微搏动,仿佛在适应这个失去“心脏”供能的新环境。那股宏大、古老、混乱的意志并未消失,只是如同受伤的毒蛇,蜷缩起来,变得更加隐蔽,但那种冰冷的、俯瞰一切的恶意,依旧如附骨之疽,弥漫在空气中,侵蚀着所有人的理智。
“必须…拿到它…”任峥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块“圣骸”太危险,绝不能留在这里,更不能让它落入“神意基金会”或其他任何势力手中。
“我去!”赵虎毫不犹豫,就要迈步。
“别动!”任峥猛地抬手阻止,“它周围的能量场…不对劲!”
在任峥极度收缩的“空域”感知中,以“圣骸”落点为中心,半径十米左右的区域,空间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粘稠”状态。并非能量屏障,而更像是一种…空间本身的“污染”或者说“惰化”!任何进入其中的物质或能量,似乎都会被扭曲、迟滞,甚至可能被那沉寂的“圣骸”意志顺势侵蚀、控制!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警告!核心实验室结构完整性低于30%!生命维持系统失效!自毁程序已由最高权限触发!倒计时:十分钟!”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地回荡在崩塌与轰鸣的巨响中,如同敲响在众人心头的丧钟!
“自毁?!”一名队员失声惊呼。
“妈的!这帮疯子!”赵虎目眦欲裂。
十分钟!他们要在十分钟内,穿过这片正在崩溃的血肉地狱,拿到那块诡异危险的“圣骸”,并且找到逃出生天的路!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任峥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平静。极致的压力,濒临崩溃的身体,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他回想起刚才强行创造“空间断层”的感觉,那种对空间本质更加精微的触碰;回想起“圣骸”能量中蕴含的那丝古老、超越凡俗的规则意味;甚至回想起最初觉醒“空域”时,那种万物皆在掌控中的朦胧感知…
他的“空域”,从来就不仅仅是感知和简单的扭曲、排斥、放逐…它的本质,是对“空间”这一宇宙基本规则的干涉与驾驭!
以前的他,如同一个手持神剑的孩童,只能笨拙地挥舞。而现在,在生死边缘,在直面更高层次力量的刺激下,那层隔阂,似乎…变薄了!
“我需要…三分钟。”任峥缓缓站直了身体,尽管依旧摇摇欲坠,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眼中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光芒,那是一种将一切置之度外、专注于突破的绝对冷静。
“赵虎,李毅,在我周围布防,清理所有靠近的威胁,包括那些崩溃的组织!不要打扰我!”他的命令简洁而有力。
“是!局长!”赵虎和李毅没有任何疑问,立刻指挥还能战斗的队员,以任峥为中心,构筑起一道环形防线,将不断涌来的肉块、触须、以及偶尔从裂缝中爬出的残缺傀儡死死挡住。
任峥闭上了眼睛。
他不再去试图扩张“空域”范围,而是将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残余灵力,乃至灵魂的力量,都向内收缩,凝聚于识海之中,凝聚于那滴即将溃散的淡银色灵液之上!
压缩!极致地压缩!
他在模仿!模仿“圣骸”那种内敛而浩瀚的状态!他在感悟!感悟刚才接触到的、那片被“圣骸”力量影响而变得“粘稠”、“惰化”的空间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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