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肃杀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五十名玄甲卫精锐静立如林,黑色的甲胄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面甲下的眼神锐利如鹰,周身弥漫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他们是最锋利的刀,只听从萧烬一人的号令。
此外,还有四名身着钦天监官服、气息渊深的老者,以及两位看似普通、但眼神格外清亮的客卿。他们是应对超自然力量的保障。
萧烬已换上了一套更适合行动的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暗金纹路的轻甲,腰佩长剑,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他站在队伍最前方,看到我和林逸出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确认了我的状态,随即干脆利落地下令:
“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队伍沉默而高效地开拔。马蹄包裹了厚布,踏在青石板上只有沉闷的声响,如同暗涌的潮水,朝着京城西北方向涌去。
我坐在一辆特意安排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里,林逸骑马护卫在侧。手中那枚暗红符石被我以一层薄薄的星辉包裹、隔绝,但它依旧在微微震颤,与远方皇陵的感应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紧紧缠绕。
随着距离皇陵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诡异。原本尚算晴朗的天空逐渐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灰暗云层笼罩,阳光艰难地穿透,投下斑驳而苍白的光影。路边的草木开始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泽,仿佛生命力被悄然吸走。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并非全然因为紧张,更因为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混杂着熟悉与憎恶的悸动。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翻腾得越发剧烈。
· 零碎的画面: 恢弘却破败的陵寝建筑群……巨大的、雕刻着奇异兽纹的石柱……深入地底的甬道入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还有,陵寝最深处的某个祭坛,与记忆中缚星锁所在的祭坛,何其相似!
林逸策马靠近车窗,低声道:“感觉到吗?这里的‘气’已经被严重污染扭曲了。地脉中的能量变得狂躁而阴冷。”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符石。透过星辉的隔绝,我能感觉到符石另一端的“存在”也越发清晰,那是一种冰冷的、充满了恶意的注视。
车队在距离皇陵外围尚有数里的一片密林边缘停下。再往前,地势开阔,容易暴露。
萧烬下令全员下马,隐匿行踪,徒步前进。他走到我和林逸面前,目光沉凝:“前面就是皇陵区域,阵法与陷阱必然不少。林先生,破除禁制之事,交由你与钦天监诸位。至于你……”他看向我,“跟紧本王。非到必要,不要轻易动用力量,以免打草惊蛇。”
他的安排冷静而周密。我再次感受到了他那属于统治者和战略家的思维模式。
我们一行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密林,朝着那片笼罩在灰暗死气中的前朝皇陵靠近。
越靠近皇陵,周遭的环境越发死寂。鸟兽绝迹,连虫鸣都听不到一声。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腐朽的气息,其中夹杂的那股甜腥的“石瘟”病气也越发浓郁,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气息从陵寝方向的土地中渗出。
钦天监的官员和客卿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手持罗盘、符箓,小心翼翼地探查、标记,偶尔低声交流,破解着那些隐藏在地面、石柱间的古老阵法残迹与影族新设下的陷阱。林逸也参与其中,他的手法更加古朴有效,往往能一眼看穿能量流动的关窍。
进程虽然缓慢,但还算顺利。
然而,就在我们穿过一片残破的石像生区域,即将抵达核心陵寝建筑入口时——
我手中的符石,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包裹它的星辉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要被那股突然增强的恶意冲垮!
与此同时,前方那座巨大的、半塌陷的陵寝主殿入口处,浓郁如墨的黑暗开始涌动,一个沙哑、重叠,仿佛由无数怨魂齐声低语的声音,自那黑暗中缓缓传来:
“终于……等到你了……”
“我的……‘钥匙’……”
黑暗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个身着宽大黑袍、面容笼罩在深深兜帽阴影下的身影,缓缓步出。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外泄,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恐怖感。在他身后,隐约可见数十双闪烁着暗红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那是被彻底侵蚀控制的影傀!
黑袍祭祀!他果然在这里!而且,似乎早已料到了我们的到来!
萧烬眼神一寒,上前一步,将我和大部分队伍挡在身后,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装神弄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袍祭祀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萧殿下,你还是如此自信。可惜,今日的主角,并非你我。”
他的“目光”越过萧烬,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即使隔着兜帽,我也能感受到那视线中蕴含的贪婪、狂热,以及一种……仿佛打量一件即将完工的艺术品般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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