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荒原被一层薄如蝉翼的晨光笼罩,像是上天为这片疮痍之地披上了件半透明的金纱。远处的山峦褪去了夜雾的遮蔽,冷峻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峰顶残留的积雪反射着细碎的光芒,如同镶嵌在黑色岩石上的碎钻,闪烁着微弱却倔强的光。寒风依旧裹挟着雪粒掠过地面,却少了几分深夜里能刺透骨血的寒意,反而带着一丝破晓时分特有的清新 —— 吸进肺里时,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久违的舒爽,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这纯净的空气涤荡过。
林辰驾驶着雪地摩托在前,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荒原的寂静,在空旷的天地间传出很远,又被无边的雪原温柔地接纳。车辙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如同为归途画下的指引线,将身后的废墟与危险远远抛在身后。他穿着厚实的黑色异能作战服,领口立起挡住寒风,防风镜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视线。他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偶尔会侧过头,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楚梦瑶的状况 —— 女孩裹着基地特制的厚棉衣,只露出一双眼睛,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粒,像极了受惊的小鹿。林辰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尽量让车身保持平稳,避免颠簸让她受凉。
楚梦瑶坐在后座,双臂轻轻环着林辰的腰,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依赖 —— 指尖攥着对方作战服的衣角,仿佛那是乱世中唯一的浮木。她怀里紧紧抱着几箱刚合成的营养膏,纸箱的棱角隔着厚厚的棉衣硌在身上,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这重量不是负担,而是她在末日里第一次拥有 “归属” 的证明,是她不再颠沛流离的勋章。她的脸颊贴在林辰厚实的外套上,能感受到布料下温热的体温,还有引擎传来的轻微震动,这些细微的触感如同温暖的溪流,一点点驱散了长久以来盘踞在她心头的孤独与恐惧。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久违的、浅浅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却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悄然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庞。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雪粒的冰凉,却吹不散楚梦瑶心中翻涌的思绪。她想起过去半年的流浪生活:家园被冰僵者踏成废墟的那天,父母将她藏在地下室的缝隙里,自己却永远倒在了冰僵者的利爪下;后来她在废墟里挣扎求生,靠着偶尔合成的少量粗粮糊勉强果腹,常常饿到头晕眼花;遇到那伙掠夺者后更是日夜惶惶,被囚禁在阴暗的地窖里,每天被迫合成食物,稍有反抗就会遭到毒打,连安稳睡一觉都成了奢望。如今,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地方,可心中的不安却像藤蔓般悄然滋生 —— 炎穹基地真的会接纳她吗?会不会像之前遇到的临时营地一样,充满猜忌与争斗?自己这个只会合成食物的辅助异能者,会不会再次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炎穹基地…… 是什么样子的?” 楚梦瑶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微微抬头,目光望向远方被晨光染成淡金色的地平线,那里似乎藏着她对未来的所有期许。问话时,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得到的答案会击碎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
林辰握着车把的手微微一紧,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让风势稍缓些,好让楚梦瑶能听清自己的话。他能听出女孩声音里的期待与不安,知道经历过太多背叛与伤害的她,需要更多的安全感来抚平内心的创伤。“基地建在西山的地热井附近,比荒原暖和多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像是在讲述一个温暖的故事,“冬天的时候,地热井会散发热气,连宿舍里都不用生篝火,晚上睡觉不会冻得缩成一团,甚至能在被窝里暖暖和和地做个好梦。”
他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基地里那些熟悉的面孔,语气也变得愈发柔和:“规模现在不算大,但每个人都在为了好好活下去努力 —— 没有掠夺,没有欺凌,大家找到物资会平分,谁生病了也会有人帮忙照顾。” 他想起训练时总爱偷懒,却会在没人注意时偷偷帮老人挑水的小兵陈默;想起做饭时总想着多给孩子留一勺汤,自己却常常啃压缩饼干的王大婶;还有总是默默修补防御墙,手上布满老茧却从无怨言的老工匠张叔…… 这些细碎的温暖,才是炎穹基地最珍贵的东西,是支撑着大家在末日里继续前行的动力。
“等你到了就知道,那里和你之前遇到的地方都不一样。” 林辰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你会有自己的房间,有能让你安心合成食物的地方,没人会再欺负你。我们基地还有个医疗系异能者叫苏清瑶,性子特别温柔,医术也很好,你身上的伤,她肯定能帮你治好。” 他刻意提到苏清瑶,是想让楚梦瑶知道,基地不仅能给她安稳的生活,还能治愈她身体和心灵的创伤。
跟在旁边的赵飞燕听到两人的对话,操控着雪地摩托稍稍靠近些,让自己的声音能融入他们的交谈。她掌心的雷电早已收敛,只在指尖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电流,此刻的她少了几分战斗时的凌厉,多了些队友间的温和。“苏清瑶的治愈异能确实厉害,上次林辰被冰僵者抓伤,伤口深得能看见骨头,流了好多血,就是她用异能一点点治好的,连疤痕都没留下。” 她瞥了一眼楚梦瑶露在衣袖外的淤青,那些青紫的痕迹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些,“你身上的伤看着就疼,有的地方都发紫发黑了,肯定是被掠夺者打的。回去后让清瑶给你看看,她的治愈异能不仅能让伤口好得快些,还能缓解疼痛,保证不会留疤,以后穿短袖也不用担心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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