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连灯泡都好像懒得发光。邹泽栋站在那儿,心里头翻江倒海,肠子简直绿得能去种菜园子——早知道就该把季伟国这个“老医学卫道士”晾在一边,干嘛非得拉上叶晨峰见他?这不是拿块和田玉往石头堆里扔吗?
他眼角偷偷瞄着叶晨峰的脸色,生怕这位爷一甩袖子走人。可叶晨峰呢?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风吹不动,雨打不惊。仿佛季伟国那通咆哮,不过是路边野狗冲他叫了两声。
“伟国啊,”邹泽栋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沉得能压住整个客厅,“你要真当我是兄弟,就请你现在,立刻,给晨峰道个歉。”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晨峰不是普通人。他的医术……是你坐在三甲医院办公室里翻一辈子论文都理解不了的。说句重话——你能认识他,是你祖坟冒青烟!”
季伟国脸色铁青得像刚从冰箱冷冻层爬出来,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泽栋!你是不是被洗脑了?就为了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郎中,跟我撕破脸?癌症!那是全世界都在攻坚的绝症!不开刀、不化疗、光靠几粒药丸就能治好?你以为这是写玄幻小说呢?骗外行还行,我可是正经医学院出身,读过的文献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说着,他猛地转向叶晨峰,手指几乎戳到人家鼻尖:“小子,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蛊惑人心?有证吗?医生资格证拿出来!我要举报你非法行医!让你蹲局子都不算完!”
这话一出,邹琳琳气得心口发疼。她看着那个沉默的男人——那个曾用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救活垂死老人的男人,那个在她爷爷病床前一句话不说却让奇迹发生的人——如今却被这样指着鼻子骂成骗子。
“季爷爷!”她猛地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您说话能不能有点尊重?您亲眼看过晨峰治病吗?没有!您了解他吗?也没有!可您凭什么一口咬定他是骗子?我和爷爷亲眼见过他治好的病人,活生生的人站在这儿都能呼吸说话!难道我们都在撒谎?还是说……您的傲慢已经大到容不下一丝您看不懂的真实?”
叶晨峰依旧没动,嘴角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笑。这世界吵闹的人太多了,每一个自以为掌握真理的人都恨不得拿喇叭广播自己的偏见。要是谁骂他两句他就暴跳如雷,那他早该累死在愤怒的路上。在他眼里,季伟国不过是一只嗡嗡乱飞的苍蝇,吵得烦了,挥挥手便是。
可季伟国不信。打死也不信。
什么“无创治愈癌症”?在他看来,这就是现代版的炼金术,是披着科学外衣的骗局。国外顶尖实验室才刚摸到点门道,离临床应用遥遥无期,怎么可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变成日常操作?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气氛紧绷得快要炸开时,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邹文海和乔怡拎着购物袋走进来,满脸笑容:“爸,今天我们买了你喜欢吃的……”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叶晨峰身上,两人瞬间换了表情,连忙放下袋子,快步上前,恭敬得像是见了自家祖宗:
“叶先生!您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专门准备啊!真是失礼了!”
他们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脸色阴沉的季伟国,礼貌地点头:“季叔叔,您也在?什么时候回天海的?”
“回来得正好!”季伟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地挥着手,“你可是市委书记!讲道理、明是非!这小子——”他猛指叶晨峰,“打着神医旗号到处骗人,说什么不用手术就能治癌症,还说我得了癌!你赶紧打电话叫人把他抓起来!别让他再祸害人了!”
邹文海眉头微皱:“季叔叔,您是不是误会了?叶先生怎么会是骗子?”他语气认真得近乎肃穆,“我可以亲自作证——叶先生救过我的命。去年我肝部剧痛,西医查不出原因,差点开腹探查。是他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三服药下去,症状全消。这种本事,不是‘高人’是什么?”
乔怡也在旁附和:“是啊,妈的糖尿病也是叶先生调好的,血糖稳了一年没反弹。”
季伟国愣住了,像是听到了外星语。他原以为邹文海身为地方一把手,总该有点理性判断力,结果……居然也沦陷了?
“你们……你们都被洗脑了是不是?”他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嘶吼,“一个即将调任省里的干部,竟然尊称一个江湖术士为‘叶先生’?你不怕丢脸?不怕影响仕途?你知不知道这会被人当成笑话传遍官场?!”
叶晨峰听着这一连串聒噪,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他本是好意提醒,一眼看出季伟国舌底泛黑、脉象滞涩,已是胃癌初期,若及时调理尚可逆转。可换来的却是污蔑、威胁、羞辱。此刻,他只想转身离开,懒得再浪费半分精力在这等顽石之上。
“邹老爷子,”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透着疏离,“看来今晚这顿饭,是吃不上了。改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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