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穿越大唐，李世民乐疯了 第27章 第三章 课（三）

当林昊那环环相扣、宏大到令人窒息的三步战略阐述完毕，整个“教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每个人都在努力消化着其中蕴含的信息量，从技术垄断到军事革新，从金融霸权到全球殖民，每一步都颠覆着他们固有的认知。战略本身的精密与前瞻性，让他们感到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与震撼。

然而，对于年轻一代，尤其是太子李承乾而言，其中一些环节的逻辑链条还需要更具体的理解。他沉吟片刻，带着求知的态度，起身向林昊拱手请教：

“林师，学生有一事不明。您说利用飞梭织布机积累第一桶金，学生理解其效率远超旧机。但……仅仅依靠织布更快，如何就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起支撑后续庞大计划的巨资？这其中的关窍，还请林师明示。”

李承乾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到位，也代表了在场许多年轻人的疑惑。光织布快，就能变出金山银山？

林昊看向李承乾，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他就需要这种能主动思考、提出关键问题的学生。他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采用了启发式的教学，引导李承乾自己思考。

“太子殿下问得好。”林昊缓步走到李承乾面前，语气平和，“我们一步步来看。假设，飞梭织布机的效率是旧织机的五倍。当它大规模推广后，会发生什么？”

李承乾思索着回答：“同样时间内，能织出五倍的布帛。”

“那么，”林昊继续引导，“市面上突然多了数倍的布帛，价格会如何？”

“物以稀为贵，反之则贱。布帛价格……会下跌。”

“价格下跌，那些还在使用旧织机、成本高昂的手工作坊，会如何？”

“他们……他们会无法维持，面临倒闭。”李承乾似乎抓住了什么。

“很好。”林昊点头，“大量旧式作坊倒闭，他们原本占据的市场份额，会空出来。这时，拥有飞梭织布机、成本更低的工坊，会如何？”

“会迅速抢占这些空出来的市场！生产出更多的布帛！”李承乾眼睛一亮。

“生产出更多布帛，就意味着能换来更多资金，这就是原始积累。”林昊肯定了这一点，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殿下想过没有，如果只在我们大唐境内销售，市场总有饱和的一天。而且，如果我想把布帛卖到更远的西域、南洋，甚至是倭国，途中会产生什么？”

“运输费用！长途跋涉，车马舟船，皆是成本。”李承乾答道。

“没错，运输费会侵蚀我们的利润。那么，为了节省这笔钱，更快地抢占海外市场，我们有什么选择？”林昊再次引导。

李承乾凝神细想，尝试性地提出：“要么……我们直接把织布作坊开到那些国家去？在当地生产，当地销售？”

“这是一个办法，但前期投入大，管理也复杂。”林昊表示认可，随即抛出了更“绝”的一招，“还有一个更省力、更高效的办法——我们把飞梭织布机，‘免费’送给他们。”

“免费送？”李承乾一愣，不仅是他，许多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程咬金更是嘀咕：“白送？那不成傻子了？”

林昊微微一笑，说出了关键条件：“当然不是无条件白送。接收我们织布机的人或家族，必须签订契约，将他们用这台织布机生产出来的所有布帛，都必须按照我们规定的、一个‘合理’的市场价格，全部卖给我们。殿下请想，凭借飞梭织布机数倍的效率，这些得到织机的人，会如何？”

李承乾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演：“他们的生产效率极高，成本极低，很快就会挤垮当地那些还在用手工或者旧织机的作坊！”

“然后呢？”林昊如同一个耐心的导师，继续追问。

李承乾的思维越来越清晰，语气也带着一丝明悟的激动：“然后……当地其他的织布作坊，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破产倒闭，要么……就只能也来接受我们的织布机，同样签订契约，为我们织布！”

“再然后呢？”林昊的笑容加深。

李承乾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再然后……我们甚至不需要自己开设作坊，就能兵不血刃地，控制这个国家全部的布帛生产！ 因为所有的织机都是我们提供的，所有的产品都必须卖给我们！”

“完全正确！”林昊抚掌赞叹，“殿下果然聪慧！这就是 ‘垄断’ ！当我们垄断了一个国家百姓‘衣’这个最基本的需求时，布帛的价格，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他们要么忍受高价，要么……就只能不穿衣服了。”

这番抽丝剥茧的推导，让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免费”背后那血淋淋的经济掠夺本质！这比真刀真枪的征服，更加彻底，更加杀人不见血！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柔美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响起，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她微微蹙着秀眉，问道：“林公子，若……若那些国家的君王或贵族，察觉到此中利害，突然发难，强行收回织机，或者禁止契约，又当如何？”

林昊闻声，转头看向李丽质，对上她那带着关切和求知目光的美丽眼眸，脸上的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他从容答道：“公主殿下所虑，正是关键。若我们一开始就依靠武力强行倾销商品，那是我们恃强凌弱，于‘理’有亏，容易激起同仇敌忾之心。”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但，若我们是‘好心’地免费赠送先进工具，帮助他们提高生产，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作坊竞争不过而倒闭，是他们自己的人自愿与我们签订契约。等到他们幡然醒悟，发现整个国家的命脉之一已被我们无形中扼住时，再想动用武力强行夺回……”

林昊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那便是他们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届时，我大唐王师再出手教训，便是师出有名，替天行道！天下人谁能指摘？我们动起手来，岂不是更加毫无心理负担，理直气壮？”

“嘶——！”

在场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在内，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狠！太狠了！

先是诱之以利，让你心甘情愿地吞下毒饵；等你毒发身亡之际，我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你的“尸体”进行正义的审判和收割！

程咬金咧着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俺滴个娘嘞……读书人的心，可真……够劲儿！” 他本想说“黑”，临时改了口，但意思大家都懂。

尉迟恭也是重重地点头，看向林昊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敬畏。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文臣，则是目光深邃，他们从中看到的是一种超越传统军事征伐的、更为高级和可怕的征服模式。

李承乾更是受益匪浅，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林昊最后将目光从若有所悟的李丽质脸上收回，环视全场，用一种云淡风轻却又重若千钧的语气，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足以让所有人铭记终生的话：

“所以，诸位，请记住——越是免费的东西，往往，才是最贵的。”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中。它不仅是对这场经济战课程的总结，更像是一句洞悉人性与利益本质的箴言，在这贞观君臣的脑海里，回荡不息。而林昊与长乐公主之间那一次短暂的眼神交流与问答，那温和的一笑，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少女的心湖中，漾开了更深、更难以平息的涟漪。

在解答了李承乾关于经济战的疑问，并与长乐公主进行了那番意味深长的互动后，林昊知道，需要给这些大唐的掌舵者们，描绘出那最终极的、驱动一切变革的宏伟图景了。他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那块木板上。

“陛下，诸位，”林昊的声音带着一种引领未来的使命感，“我们之前所谈的一切——飞梭织布机、海外贸易、金融霸权、甚至火药武器——它们或是工具，或是手段。而真正能让我大唐实现终极蜕变，跳出周期率，成就万世不拔之基业的，是两样东西：蒸汽动力与由此引发的工业革命！”

“蒸汽动力？”李世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充满了探究。

“正是！”林昊拿起炭笔，画了一个简单的锅炉和活塞示意图，“简单来说，就是利用水烧开后产生的、庞大而有力的水蒸气，来推动机械运转，代替人力、畜力，甚至风力、水力！”

他尽力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比喻：“这就像我们烧水，壶盖会被蒸汽顶开。如果我们能控制这股力量，将它引导到一个气缸里，推动一个活塞来回运动，再通过曲轴连杆，就能让轮子转动，让锤头起落，让纺织机自动运行！这股力量，不知疲倦，力大无穷，且只要燃料（比如煤）充足，就能持续不断！”

他描绘出激动人心的前景：“陛下可以想象，当一座矿山，不再需要成千上万的役夫肩挑背扛，而是由蒸汽机驱动的铁轨车辆，日夜不息地将矿石运出？当一座工坊，不再依赖织工的手脚和河流的季节，而是由蒸汽机带动数十、上百台飞梭织布机轰鸣作响？当一艘海船，不再依靠风帆和桨橹，而是由巨大的蒸汽明轮或螺旋桨推动，无惧风浪，定向往来于大洋之间？”

这画面般的描述，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停滞！不知疲倦的机械之力！这简直是神话中才有的场景！

“而这，还仅仅是开始！”林昊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当蒸汽动力被广泛应用于采矿、冶金、纺织、运输、军工等各个领域，当机器的轰鸣声取代了大部分手工劳作，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将发生天翻地覆、脱胎换骨般的飞跃！这就是——工业革命！”

“工业革命，不仅仅意味着我们能生产出更多、更便宜的商品去征服世界市场，”林昊的目光锐利如刀，“它更意味着：

军事力量的绝对代差：蒸汽铁甲舰、后装线膛炮、自动化生产的枪弹……我们将拥有敌人无法理解的毁灭力量。

社会结构的根本变革：大量农业人口将转入工业和城市，社会财富将以指数级增长。

对资源（尤其是煤、铁）的掌控成为国家命脉。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当机器能创造出远超所有人需求的财富时，内部争夺生存资源的矛盾将极大缓解。朝廷拥有来自全球的、工业化的巨额税收，或许真有一天，可以宣布永免农税！百姓安居乐业，谁还会跟着野心家去造反？那困扰我们千年的王朝周期率，其根基便被彻底动摇了！”

这番关于工业革命及其影响的阐述，如同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神话时代的大门！一个由机械和蒸汽驱动的、富足而强大的未来帝国，仿佛触手可及！

就在这时，林昊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咬金、尉迟恭等一众跟着李世民打天下的核心重臣。他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告诫：

“诸位国公爷！”

“大唐的这场千古革新，光靠陛下一人，是绝对行不通的！你们，是跟着陛下从晋阳起兵，一路浴血奋战，共历生死，更一起干了那玄武门之事！你们与陛下，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的家族、你们的子孙后代的富贵，早已与陛下，与这李唐江山牢牢绑定！”

他的声音带着强大的穿透力：“所以，你们必须做出选择！是坚定地跟陛下站在一起，开创这前无古人的伟业？还是为了眼前那点田亩赋税的蝇头小利，摇摆不定，甚至潜意识里还想着与那些世家门阀共进退？”

他毫不客气地点破关键：“别忘了，皇权与世家，是天生的对立！世家追求的是家族利益最大化，是架空皇权，垄断权力与知识。而陛下要做的，是加强中央集权，是打破垄断，是让寒门有路，让天下英才为大唐所用！这其中的矛盾，不可调和！你们想两边讨好，最终只会被两边抛弃！”

最后，他抛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并用那庞大的蓝图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至于之前因‘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可能给你们个人带来的那点损失……诸位，请抬起头，看看我们刚才描绘的这一切！看看那全球贸易的利润，看看那石见银山的白银，看看那工业革命后创造的、我们如今根本无法想象的海量财富！”

“在这如山如海、足以重新定义‘财富’二字的巨大利益面前，你们之前那点损失，还算得了什么？！届时，你们获得的，将是远超你们想象的回报！是与国同休的、万世不易的顶尖富贵！”

轰！

林昊这番结合了利害分析、情感捆绑与利益诱惑的总结，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敲碎了重臣们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芥蒂！

程咬金猛地一拍大腿，吼道：“干了！俺老程就跟着陛下和林先生干了！谁特么敢挡路，俺第一个用震天雷轰他娘的！”

尉迟恭也重重点头，虬髯贲张：“没错！这前程，比跟着陛下打天下还带劲！”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与振奋。他们同时起身，对着李世民郑重一揖：“臣等，誓死追随陛下，共创这不世之功！”

而那群年轻的官二代，如长孙冲、房遗直、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早已听得热血沸腾，心情激荡难以平复。他们看向林昊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震撼与崇拜，心中疯狂呐喊：“卧槽！这特么还是人吗？！后世的人学的都是什么神仙学问？！必须跟他混！死也要跟上他的脚步！”

太子李承乾更是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林昊，仿佛要将他的一切都刻入脑海，这位“林师”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然超越了所有东宫属官，成为了他未来帝王之路上的指路明灯。

而长乐公主李丽质，更是俏脸绯红，一双美眸几乎凝在了林昊身上，眼波流转间满是倾慕的桃花。他那侃侃而谈、执掌乾坤的自信风采，那深邃如海、仿佛蕴藏着整个未来世界的智慧，都让她心旌摇曳，无法自拔。

看着群情激昂、野心被彻底点燃的众人，林昊知道，火候已到。他轻轻放下炭笔，拍了拍手上的灰，如同完成了一件寻常工作般，淡然开口：

“下课。”

两个字，为这堂彻底重塑了大唐帝国顶层思维、指明了未来百年发展方向的“经济课”，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席卷大唐乃至整个世界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他们，都是这场风暴的参与者，与……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