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脉到吞天帝尊 第77章 初融的冰心

外门洞府内，李无劫周身的灵气旋涡缓缓平息。他内视己身，丹田内那凝气七层的气旋已然壮大凝实到了极限，只差一个契机，便能水到渠成地踏入七层巅峰。黑风寨一行吞噬而来的能量，此刻已被彻底炼化吸收。

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精光内敛，气息比之前更加沉凝厚重。然而，他眉宇间却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苏月凝那道隐晦的“目光”，依旧如同无形的蛛丝，若有若无地牵连在洞府之外。这目光不再带有侵略性的探查意味，却更像是一种持续的、沉默的“注视”。被一位元婴修士如此时刻“关注”，压力丝毫不减。

“不能一直如此被动。”李无劫心中暗道。他必须尽快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让这种“注视”从单纯的观察，转变为某种程度上的“认可”乃至“投资”。

外门大比，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长身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澎湃的力量在血肉中流淌。他走到洞府门口，推开石门，外界的光线涌入，带着山间清新的草木气息，也带来了远处广场方向愈发喧嚣的声浪。

大比的气氛，已经如同逐渐升温的沸水，弥漫了整个外门。

就在他踏出洞府，准备前往事务堂确认大比具体事宜时，一道淡蓝色的流光破空而来，精准地悬浮在他面前。

又是一道传讯符，来自冰凝殿。

李无劫心头一紧，但神色不变，伸手接过。神识探入，苏月凝那清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内容却让他微微一愣。

“外门大比，勿坠冰凝峰颜面。此物予你，可助你稳固心神，抵御外魔。”

随着话音，那传讯符光芒一闪，化作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剔透如同寒冰雕琢而成的丹药。丹药表面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寒气，内部仿佛有冰絮流转，散发着一股精纯而冰冷的能量波动。

“冰心丹？”

李无劫认出了这丹药。这是冰凝峰特有的二阶上品灵丹，对于修炼冰系功法的弟子有凝神静气、纯化灵力之效，对于其他属性的修士，也能有效镇压心魔，稳固道心，价值不菲。尤其是对他这种身负“吞噬”能力，容易滋生“噬念”的人来说，此丹更是对症。

苏月凝此举，是何意？

是察觉到之前他提到的“心性影响”，故而赐丹以示关怀和提醒？还是以此丹药进一步试探，看他服用后对那“噬念”是否有特殊反应？

亦或者……是一种隐晦的认可和投资？

李无劫握着那枚冰凉剔透的冰心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心思电转。无论苏月凝出于何种目的，这枚丹药对他目前而言，确实是有益无害。至少表明，她暂时没有用强的意思，并且愿意提供一些资源。

“多谢师尊赐丹。”李无劫朝着冰凝峰方向，遥遥一拜，语气恭敬。无论内心如何思量，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他并未立刻服用丹药，而是将其小心收起。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以最佳状态，在不依赖外物的情况下，先凭借自身实力在外门大比中站稳脚跟。这冰心丹，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噬念”反噬，或者冲击更高境界时使用。

收起丹药，李无劫不再耽搁，身形一动，便朝着外门事务堂的方向掠去。

……

冰凝殿深处，苏月凝面前悬浮着一面由玄冰凝结而成的光镜，镜中呈现的，正是李无劫收取丹药、躬身行礼，随后离开洞府的画面。

看着他并未立刻服用丹药，而是谨慎收起，苏月凝冰封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心性谨慎，不贪一时之利，懂得权衡……不错。”

她低声评价了一句。若李无劫见到丹药便迫不及待地服用，她反而会看低几分。这种关乎心神的外物，在未完全明晰其效果和自身状况前，贸然使用是愚蠢的。李无劫的谨慎，符合一个身负秘密者应有的表现。

光镜中，李无劫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事务堂的山路上。苏月凝挥袖散去光镜，静室重新恢复绝对的冰冷与寂静。

她缓缓抬起如玉的右手，指尖之上，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白色寒气萦绕跳跃。这并非普通的冰系灵力，而是她“先天寒脉”本源之力——“太初寒魄”的一丝外显。

当李无劫靠近那枚蕴含着精纯冰系灵力的冰心丹时，她清晰地感觉到，指尖的这缕“太初寒魄”，再次产生了那种微弱的、带着一丝“亲近”意味的波动。

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两次，似乎……更清晰了一点点。

“是因为他接触了高浓度的冰系灵物？还是因为他自身的状态发生了变化？”苏月凝凝视着指尖跳跃的寒魄，冰封的心湖下，探究的**如同水底暗流，缓缓涌动。

她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这个弟子的成长，开始期待他在大比中的表现，开始思考如何能更好地“引导”他，让那种奇妙的共鸣变得更加清晰，从而窥见一丝破解自身寒脉枷锁的曙光。

这种情绪，对她而言，已经太过陌生。万载修行，大部分时间她都与绝对的冰冷和孤独为伴，情感对她而言是奢侈品，也是需要警惕的弱点。

但现在，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或者说，是名为“兴趣”和“期待”的涟漪，正试图融化那万古不化的冰心。

尽管这变化细微得如同冰雪上的一缕寒气，转瞬可能就会消失，但它确实存在了。

苏月凝收回手指，将那缕“太初寒魄”重新纳入体内。她重新闭上双眼，继续她的冰封之道。

只是，那萦绕在洞府之外，守护与观察着李无劫的隐晦神识，似乎在不经意间，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冰，似乎并非永远只会凝结。

或许，在极致的寒冷之下，也藏着等待融化的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