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脉到吞天帝尊 第661章 共同的伤痕

随着时间推移，在药尘长老精心调配的丹药与神朝充沛资源的支撑下，众人的伤势都在稳步好转。除了仍需在冰棺中温养神魂的苏月凝，火灵儿、夜琉璃与云梦瑶三人，已能时常在蕴神池旁的暖阁小聚，借助此地浓郁的生机彼此护法，交流疗伤心得。

这一日，暖阁内氤氲着药香与灵雾。火灵儿盘坐在一个赤玉蒲团上，引导着池中引来的温和生机滋养着黯淡的本源火种；夜琉璃则在一旁调息，周身隐隐有幽光流转，修补着损耗的魔魂；云梦瑶静坐于侧，吞吐着灵气，小心翼翼地修复着那片因自斩天命而残破的道基。

疗伤的过程漫长而枯燥，偶尔的交谈便成了难得的调剂。起初，话题多围绕功法运转、药力化解等修行琐事，气氛带着几分客气与疏离。

直到火灵儿一次行功完毕，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池水中倒映的自己略显憔悴的脸庞，有些怅然地说道：“这次真是伤到根子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都怪那该死的太霄天！若不是他们逼迫，无劫哥哥也不用冒险去那里，我们也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那次太霄天之行，几乎让整个神朝核心层遭受重创。

夜琉璃缓缓睁开眼，清冷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阴霾，她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凉意：“逼迫？何止是逼迫。在那伪天道眼中，万物皆有其定数，不合其心意的，便是异端，便该抹除。我魔道一脉，在他们看来，更是天生污秽，只配在阴影中苟延残喘，稍露锋芒，便是‘逆天乱序’，招致清洗。”

她的话，勾起了云梦瑶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天道……确实不容‘杂质’。它追求绝对的秩序与纯净，任何可能偏离其预设轨迹的存在，都会被视为需要修正的‘错误’。为此，它不惜……牺牲很多。”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认同感。

火灵儿像是找到了知音，用力点头，眼圈微微发红：“没错！就是错误！我们火灵一族，世代居住的祖地，就因为在一次星域能量潮汐中产生了他们所谓的‘不稳定法则畸变’，就被判定为‘污染区’，勒令全族迁徙，不从者……格杀勿论！我的很多族人，都死在了那场‘清理’中……”她的话语带上了哽咽，那场流亡，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暖阁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灵雾缓缓流动。

夜琉璃看向云梦瑶，眼神复杂：“所以，你这位曾经的‘天命之女’，也是因为成了‘错误’，才选择离开？”

云梦瑶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苦涩一笑：“或许，从我生出‘质疑’之心开始，在它眼中，我便已是需要被清除的‘错误’了。天命之女……看似尊崇，实则不过是它维系统治、彰显‘恩泽’的一件更精美、也更牢固的枷锁。不能有自我，不能有私情，不能偏离它设定的‘完美’轨迹分毫。那种无处不在的监控与掌控，比任何有形的牢笼更令人窒息。”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不远处那间安置着苏月凝冰棺的静室，声音低沉下去：“而苏姑娘……她所承受的，更是天道意志不容忤逆的直接体现。为了救神帝，她逆抗天威，引动自身禁忌之力，最终……唉。”

提及苏月凝，火灵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苏姐姐是为了救无劫哥哥，也是为了保护我们……那天道，根本就是无情无义！”

夜琉璃也沉默了。苏月凝的遭遇，是横亘在她们所有人心头的一根刺，是太霄天施加给神朝最沉痛的一道伤痕。

暖阁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但在这份沉重中，一种奇异的共鸣正在悄然滋生。

火灵儿的流亡失族，夜琉璃的魔道压抑，云梦瑶的精神枷锁，苏月凝的冰封沉睡……根源，竟都指向了同一个——那高悬于顶、冷漠无情的伪天道！

她们的身份迥异，经历不同，甚至曾经站在对立面。但在此刻，她们清晰地意识到，在那庞大的天道机器面前，她们都不过是挣扎求存、或被其无情碾压的个体。她们都是天道秩序下的受害者，背负着各自血泪斑斑的伤痕。

“原来……我们都一样。”火灵儿抹了把眼泪，看着云梦瑶，眼神中的最后一丝隔阂似乎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夜琉璃深吸一口气，再看向云梦瑶时，目光中的锐利审视淡去了不少，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她或许依旧无法完全信任云梦瑶，但至少，她开始理解对方叛离的深层动机。那不仅仅是对理念的背弃，更是对自身命运的抗争，与她们并无本质不同。

云梦瑶感受着这份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声的共鸣与理解，心中那口孤寂的寒井，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这些曾经的“逆乱者”坐在一起，分享着彼此最深的伤痛，并从中获得奇异的慰藉与力量。

她轻声开口，仿佛是对众人，也是对自己说：“正因知晓其冷酷，体会过其压迫，我们才更应携手。这伤痕，不应只是痛苦的回忆，更应成为我们前行的动力。”

没有人说话，但空气中涌动的情绪已然说明了一切。

共同的伤痕，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第一次真正地将这几个身份、性格各异的女子连接在了一起。隔阂的坚冰，在这份基于共同苦难的共情中，加速消融。虽然未来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但至少在这一刻，她们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那庞大的阴影。一种基于共同立场的、微弱却坚韧的同盟感，开始悄然萌芽。这为日后更深层次的合作与信任，奠定了至关重要的情感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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