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脉到吞天帝尊 第647章 跨越天域

星舟在寂静的虚空中航行了不知多少时日。舱内的气氛不再像最初那般死寂压抑，虽然伤势依旧沉重，但众人的气息都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夜琉璃和王磐已能轮流值守，负责监控星舟航行和外界情况。火灵儿虽未苏醒，但面色红润了些许，天狐血脉的强悍自愈力正在发挥作用。苏月凝冰棺的裂纹停止了扩张，内里寒意愈发凝练。

云梦瑶的神魂调理也渐入佳境。她不再像最初那般磕磕绊绊，逐渐找到了属于自身的、不受天道枷锁影响的运功节奏。虽然进度缓慢，神魂损伤的修复非一日之功，但那种掌控自身、点滴进步的感觉，让她沉寂万年的心湖，泛起了微澜。

这一日，一直平稳航行的星舟，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仿佛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颤。

嗡——

如同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膜，周遭的虚空景象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但舱内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同”。

一直闭目引导星辰之力疗伤的李无劫睁开了眼睛，看向舷窗外那看似永恒的黑暗与星光，缓缓开口：“我们正在穿越中层宇宙与下层宇宙之间的壁垒。”

他的声音打破了舱内的宁静。夜琉璃和王磐也立刻提高了警惕，虽然知道这是返回玉衡天的必经之路，但穿越宇宙壁垒从来都不是绝对安全的事情。

云梦瑶也从调息中醒来，她敏锐地感知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那种在太霄天无处不在的、严密而冰冷的“秩序感”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松散”与“活跃”的法则氛围。就像是从一个精心打理、寸草不生的皇家园林，突然进入了一片充满野性生机的原始森林。

法则的压力也发生了变化。在太霄天，法则如同坚固的枷锁，时刻规范着一切。而在这里，法则似乎更加“原始”和“富有弹性”，压力并非均匀分布，而是随着星域的不同起伏波动，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性与……可能性。

“这里的法则……好奇特。”云梦瑶忍不住轻声说道，这是她脱离枷锁后，第一次对外界环境产生如此清晰的、发自本心的感受，“不像太霄天那般……刻板。”

李无劫看了她一眼，见她气息虽弱，但眼神清明，不再是之前那般空洞或痛苦，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太霄天，乃至整个九霄天，其法则都被‘伪天道’高度整合与控制，自然显得刻板有序。而下层宇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潜龙之渊’，虽然资源相对贫瘠，法则也不够完善强大，但正因如此，反而保留了更多纪元之前的、未被完全‘修剪’过的法则形态，也孕育了更多样的文明与生灵。”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玉衡天，原本是九霄天的最底层，但现在，它是我‘无劫神朝’在中层宇宙的根基所在。”

“无劫神朝……”云梦瑶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在太霄天时，她自然听说过这个胆大包天、公然对抗天道秩序的下界势力，但在当时的她看来，这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逆乱之举。可如今，她自己却成了这个“逆乱”势力的一员。

“神朝之名，取自‘我命由我，不堕无劫’之意。”李无劫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不信天命，不奉伪诏，只尊本心，只行我道。”

云梦瑶沉默了片刻，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有些困惑的问题：“据……据我以前所知，下层宇宙灵气稀薄，法则残缺，乃是蛮荒苦寒之地，修士艰难，文明落后。你如何能在这样的地方，建立起足以对抗……对抗天道的势力？”

这是典型的、被太霄天主流观念洗脑后的认知。

李无劫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蛮荒？苦寒？落后？那不过是坐在九霄天上，俯瞰众生时产生的傲慢与偏见。”

他指向舷窗外那看似荒芜、却蕴含着无数星辰与未知的虚空：“潜龙之渊，万界林立，种族万千。或许没有九霄天那般统一的、强大的法则秩序，但也正因如此，少了无数枷锁，多了无限可能。这里有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坚韧，有于微末中崛起的奇迹，有为了自由不惜燃尽一切的勇气。”

“至于灵气稀薄……”他顿了顿，体内噬天神脉微微流转，“对我而言，万物皆可吞，万力皆可用。灵气并非唯一的力量源泉。而且，打破旧有的资源垄断，建立新的秩序，本身就是在创造‘富饶’。”

他又看了一眼内舱方向：“便如火灵儿，她便是来自下层宇宙无尽妖域的皇女。妖族的力量体系与感悟天地的方式，与九霄天的人族仙道迥异，却自有其玄妙强大之处。在神朝，万族并非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而是可以共存的盟友与子民。”

云梦瑶静静地听着，李无劫的话语如同在她面前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她看到了一个与她认知中截然不同的、更加广阔而真实的世界。不再是天道律令下非黑即白的简单划分，而是一个充满了矛盾、挣扎、活力与希望的复杂天地。

她想象着那个所谓的“无劫神朝”，一个不奉天道、由眼前这个男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势力，会是什么样子？混乱？还是……另一种形态的秩序？

“神朝……是如何治理的？”她忍不住又问，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这在她过去万年的生涯中，是绝不会产生的、属于“管理者”而非“执行者”的思考。

李无劫简单介绍了一下神朝的大致架构，四帝分掌不同权责，王磐处理具体事务，以及《神朝初典》奠定的包容并蓄的基石。

云梦瑶听得有些入神。这种模式，与太霄天那由上至下、绝对掌控的垂直管理截然不同，似乎……更加复杂，也更加富有生命力？

星舟持续穿越着壁垒，那种法则层面的“松散”与“活跃”感越来越明显。云梦瑶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新生的、微弱的神魂之力，在这种环境下，似乎运转得更加顺畅了一丝。

世界观在悄然过渡。

透过李无劫的描述和自身的感知，云梦瑶对“下界”那被灌输的“蛮荒”印象开始瓦解，一个更加真实、复杂、却也蕴含着别样生机的世界，正在她心中缓缓勾勒出最初的轮廓。

而前方，玉衡天已然在望。那将是检验这一切的，第一个真实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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