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脉到吞天帝尊 第319章 信息的价值

石林边缘的遭遇，如同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李无劫心湖中漾开一圈涟漪，随即迅速平复，未曾留下半分痕迹。

幽煞宗修士的蔑视与侮辱，于他而言，不过是前行路上几声无关紧要的犬吠。真正让他留意的，是那几句侮辱性言辞背后，无意间泄露出的信息碎片，以及这信息背后所指向的、他目前最大的短板——对此界认知的匮乏。

力量是根本，但无知，往往比力量不足更致命。

在这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幽冥魔土，在强者林立、规则迥异的玉衡天，若连最基本的生存规则、势力分布、资源获取途径都不清楚，空有一身战力，也如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步步杀机。

那“幽煞宗”的名头，那“临时巡查区域”的划定，那“搜寻某物”的只言片语，都像是一块块残缺的拼图，提醒着他情报的重要性。

“玉衡晶……”李无劫默念着这个从巡天司玉简中得知的、上层宇宙的通用货币名称。没有这东西，在此界寸步难行。方才那三名幽煞宗修士，腰间似乎都悬挂着类似储物袋的物件，隐隐有精纯能量波动透出，想必其中便有玉衡晶。

杀人夺宝，是最直接的获取方式。但初来乍到，对目标实力、背景、以及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缺乏评估，贸然动手，风险难料。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有组织的宗门修士。

他需要更稳妥、更高效的信息来源。

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座在暗红色天幕下显得格外醒目的青色聚集地——青岩集。那是这片荒芜焦土之上，唯一可见的人烟汇聚之处，也是信息与资源最可能流通的地方。

压下心中因被蝼蚁轻视而泛起的一丝本能冷意，李无劫彻底收敛了自身气息。他将修为波动压制在金丹中期，一个不高不低、既不会引人过度关注，也不至于让人随意欺凌的境界。周身模拟的幽冥魔气，在《噬天古经》持续运转下，已与周围环境高度同化，再无半分滞涩与“下界味儿”，此刻更添几分内敛。

他不再施展任何身法，如同一个最普通的、风尘仆仆的魔道散修，迈开脚步，踏着焦黑龟裂的土地，一步步走向青岩集。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这处聚集地的粗犷与混乱。

所谓的“集”，并无围墙，只是依托几座巨大的青色岩石山丘，在相对平坦的区域自然形成的一片交易与栖息之地。建筑大多简陋，以魔土特产的青黑色石块垒砌，或是直接开凿山壁而成，形态各异，毫无规划可言。一些区域甚至只是简单地支着几个帐篷，或者干脆以禁制圈出一块地盘。

空气中弥漫着比荒野更浓重的复杂气味——血腥味、劣质丹药的怪味、各种材料散发出的异香与恶臭、还有无数修士身上混杂的魔气与煞气，共同构成了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浊流。

修士的身影也多了起来。

有的行色匆匆，驾驭着遁光或奇形怪状的坐骑呼啸而过，卷起阵阵魔风；有的则三五成群，聚在某个石屋前或空地上，大声争论、交易，甚至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引来一片叫好或冷漠的旁观；更多的则是像李无劫这样独行的修士，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如同在黑暗森林中潜行的孤狼。

修为也是参差不齐，从筑基期到元婴期都有，金丹修士占了主流。但无一例外，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煞气与戒备，眼神锐利而冷漠。

在这里，善意是奢侈品，信任是催命符。

李无劫混在稀疏的人流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

他注意到，大多数交易并非以物易物，而是使用一种指甲盖大小、呈现半透明、内部有氤氲灵气流转的晶体——那应该就是玉衡晶。根据晶体内部灵气浓度和纯净度的不同，似乎还有品阶之分。

他看到一个金丹初期的魔修，用三块下品玉衡晶，从一个摊主那里换走了一小瓶猩红色的液体；也看到一个元婴修士，随手抛出一块灵气明显浓郁许多的中品玉衡晶，买下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骨矛。

他还注意到，集市中有几处明显规模更大、有统一标识的石楼，进出修士较多，气息也更为强悍，似乎是某个势力的据点。其中一处石楼上悬挂的旗帜，赫然绣着一个狰狞的鬼首图腾——与之前遇到的幽煞宗修士衣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李无劫目光在那旗帜上停留一瞬，便若无其事地移开。

他没有急于去打探什么，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初来者，先在集市外围缓慢踱步，熟悉着这里的氛围和潜在的规则。他倾听那些毫不避讳的交谈，从中筛选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黑风峡那边前几天发现了一条小型的阴魂玉矿脉，几个散修团伙正抢得头破血流……”

“哼，阴魂玉算什么？据说幽煞宗的大批人马正在陨魔山一带活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搞得那片区域鸡飞狗跳，不少想去碰运气的家伙都倒了霉。”

“陨魔山？那地方邪门的紧，据说上古时期有魔神陨落，煞气凝而不散，还有诡异的古魔禁制，幽煞宗跑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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