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里笑了:“本来是没指望的,这不是你们来了么,便有了转机!”
辛弃疾看到面色平静的耶律普速完心中大惊!
他们定然有一个计划,而我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枉我自负聪慧,却落入别人的毂中而不自知!
辛弃疾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沉声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明明白白说与我听,我也不枉做了冤死鬼!”
耶律普速完道:“我是来救郡主的,其余事情与我无关!”
对此,脱里并不反驳,而是邀请辛弃疾坐下慢慢聊!
安顿了众多人马,辛弃疾、脱里与长公主坐在篝火前喝了些水!
“我们的英雄阿古拉呢?”辛弃疾微笑问道。
“那小子,让他去割了完颜斡古的人头庆功,结果他在星光下看清楚敌人的死状时,便吐了出来,现在还在吐呢!”
辛弃疾哈哈大笑,忽然想起兰陵那晚,也是吐得昏天黑地,觉得有些温馨,若是这辈子都见不到惨死的人,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然后又想到张荣,便涌来一阵揪心的疼!
他强压下内心涌起的烦闷,问道:“脱里,该说说你的事了!”
脱里沉默良久,将木棍丢进篝火中!
“我父亲原是克烈部的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汗,克烈部资源紧缺,与塔塔尔部、乃蛮部、蔑儿乞部都有冲突,四面皆敌,自然便日子不太好过!”
“穷则思变,族内许多人受不了这种窘迫的处境,便想与外界结盟,有要找塔塔尔部结盟的,有要找乃蛮部结盟的,有要找蔑儿乞部结盟的。然而父亲觉得与他仇恨太深,便否了所有的提议!”
“这时候我叔叔提议与金人结盟,众长老觉得这回总该同意了吧,咱们跟金人又没有矛盾!而且咱们也已经接受了金人的册封!”
萧汉冷哼两声,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脱里接着道:“然而父亲还是没同意,他认为克烈部与契丹人同根同源,金人与契丹有仇,便是与克烈部有仇,咱们受册封归受册封,可没真觉着必须与金人同进同退!总有一日,大辽会打回来的!”
耶律普速完笑着捶击了一下胸膛,这个动作男子做来自然是豪气干云,她做来确是有些波涛汹涌!
“他这般做便得罪了许多人,我叔叔会合几个反对他的首领,乘机杀死了我父亲,然后便追杀我,幸亏我四叔来报信,才让我逃得一条性命!”
“所以现在的克烈部是你叔叔的天下,你回去有何打算?”听完了故事,辛弃疾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本来我是毫无办法的,但那一日大王找到我,说有宋使准备去克烈部,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哪一日?”辛弃疾打断道。
脱里低头思索片刻道:“七月十八日!”
七月十八日!辛弃疾也低头回忆,愕然道:“七月十八日并非我进宫之后,而是在我拜访王府之后!好啊!老贼早早便料到我定然要来克烈部,果然老奸巨猾!”
耶律普速完瞪了他一眼!
辛弃疾讪讪一笑,才想起来,南院大王是他的公公!怎好当面说他的不是!
“即便我们来此,你的机会又在何处?”
脱里接着道:“我叔叔极为功利,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不论是谁,他定然欢喜,莫说是大宋这般——富有了!”
“肥羊?”
“随你怎么理解!”脱里笑了笑,丝毫不觉尴尬!
“然后伏而杀之?”辛弃疾好奇地问道。
“着啊!不愧是宋使,一猜便中!”脱里看起来甚是开心!
“我们来时没几个人,这警巡院是……”辛弃疾惊讶地看着耶律普速完,“长公主殿下,你们早就计划好将警巡院带过来相助他夺权!那郡主?”
耶律普速完打断道:“郡主是个意外,不是刻意安排,但我们确实知道她跟过来了,只是没有点破!”
“那为何是你过来,驸马呢?”辛弃疾对此最是好奇!
“他?他一介腐儒,带得什么兵!”耶律普速完笑道。
辛弃疾没有问其他将领的事,因为这件事极为重要,王府之外的人怕走漏了消息!如此看来,除了南院大王本人之外,长公主竟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警巡院早就定好了与我们同去克烈部,那你们为何不一直随行,却要假做归去,让我等陷入这等生死之地!”
“近侍局杀到了虎思斡耳朵城外,若是还让他们回去了,我大辽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因此只好委屈先生干犯些许危险了!”耶律普速完抱歉道。
“但我们真的许多次险些死在此处!若是你们早有计划,为何要来得这般晚!”辛弃疾有些愤怒。
然而忽然想到一桩事,使他遍体生寒,若是靠得近了,近侍局自然会发现!至于自己等人的危险,其实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宋使去克烈部,与辽使去克烈部又有什么区别,根本不影响大局!
辛弃疾觉得一股怨气堵在胸腹间,不得而发!只得狠狠地瞪着耶律普速完!尤二姐还说这个长公主对他有意,此人根本不将自己等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果然最无情是帝王家!他却没有细想此言将赵眘也骂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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