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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Zone E回廊。
随着最后一声机关咬合的脆响落下，那只由六十四股金线劈丝织就的凤凰，似乎真的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气，重新隐没于“暮山紫”的云雾纱裙之中。
死寂。
长达一分钟的死寂。
那些平日里即使在葬礼上都要窃窃私语几句的时尚名流们，此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张大嘴巴，任由冰冷的雨水灌进他们引以为傲的高定领口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有顶级的灯光舞美，没有超模的摇曳生姿，就在这充满了霉味和积水的烂巷子里，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场神迹。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那是流动的金属，是呼吸的云霞，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战栗的——东方巫术。
“啪。”
一声极其突兀的掌声响起。
江辰站在黑暗的阴影里，慢慢收回手，嘴角噙着一抹核善的笑意，看向五米开外那个已经筛糠般的男人。
“皮埃尔先生，回魂了。”
这一声，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现场凝固的空气。
“上帝啊……那是真正的‘Haute Couture’（高级定制）！”
“不可思议！那个结构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任何缝合线？！”
“快！我的手机呢？该死，为什么还是没信号！”
人群瞬间炸锅，那种狂热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饿狼看到了一块还在滴血的顶级和牛。若不是洪门那几十个彪形大汉还在周围冷脸站着，这帮所谓的绅士淑女绝对会冲上去把苏青梅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研究。
皮埃尔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的红酒杯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昂贵的西装裤脚全是泥水。
“不……这不可能……”皮埃尔颤抖着往后退，眼神涣散，“这是戏法！这是障眼法！这不是时尚！这不符合人体工程学！时尚协会不会承认的……对！协会不会承认这种野路子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歇斯底里地冲着人群喊道：“各位！别被骗了！这就是东方的巫术！这种衣服根本无法量产，没有任何商业价值！它违背了‘法式优雅’的全部定义！这是对时尚的亵渎！”
然而，回应他的，是人群中几道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江辰迈步上前，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亵渎？”江辰走到皮埃尔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坨不可回收垃圾，“看来你还是不懂。在这个世界上，强者的审美叫‘定义’，弱者的审美才叫‘亵渎’。”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巴黎！”皮埃尔色厉内荏地吼道，“我是LW的首席！我是协会理事！你敢动我？赌约？哈！那种口头玩笑谁会当真？保安！叫警察！”
“玩笑？”江辰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林岚，“录下来了吗？”
林岚举着手里特制的、不受信号屏蔽影响的摄像机，冷笑道：“全程4K，连这孙子脸上的粉底卡纹都拍得一清二楚。”
“很好。”江辰转回身，伸手帮皮埃尔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结，动作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原本我也没指望你会体面地履行赌约。毕竟，畜生是不讲信用的。所以……”
江辰顿了顿，手指轻轻在皮埃尔的胸口点了点。
“我给你准备了一位裁判。”
话音刚落，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本拥挤的通道，竟然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那种见到真神般的惶恐与敬畏。
一把巨大的黑伞，遮住了漫天风雨。
伞下，一个满头银发、戴着墨镜、穿着标志性黑白西装的老人，在两名助理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皮埃尔看清来人的瞬间，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奥……奥古斯特先生？！”
奥古斯特·朗贝尔。
欧洲时尚界的活化石，执掌三大蓝血品牌半个世纪的太上皇，被誉为“时尚大帝”。他在这个圈子里的话，就是圣旨。
“这里很吵。”奥古斯特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看都没看皮埃尔一眼，径直走到苏青梅面前。
苏青梅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江辰。江辰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她不用慌。
奥古斯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灰色眼睛。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却在触碰到那件《凤还巢》前一厘米处停住了。
“平金夹绣……却又不像。”老教父喃喃自语，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痴迷，“劈丝？六十四股？甚至将金属拉丝揉进了蚕丝里……这种疯子一样的技法，我只在四十年前，见过一个姓张的疯老头用过。”
他猛地抬头，看向江辰：“你是那个老东西的什么人？”
江辰微微躬身，行了个晚辈礼：“张怀素是我……半个老师。”
“半个？”奥古斯特哼了一声，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老东西眼高于顶，能让他认半个，看来你确实有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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