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补后的天镜悬浮在密室中央,那道无法愈合的裂痕如同狰狞的伤疤。云清朗凝神催动,镜面泛起涟漪——
左侧浮现冰封的北境:陈默身披黑袍站在幽冥井边,九道井口喷发的黑雾在他身后凝聚成王座;
右侧闪过炽热的西域:王二狗独自跪在黄沙中,手中断剑插着刻有的令牌,远方是药王谷的冲天火光。
两条未来线......陈默脸色发白,裂痕让预知分裂了。
王二狗指尖拂过冰凉的镜面:北境线里我死了,西域线里陈默堕入幽冥——我们必须打破这种宿命!
深夜,三人围坐在摇曳的烛火前。烛火忽明忽灭,王二狗突然拍案道:老子有个主意——把镜子砸了!
不可!陈默霍然起身,天镜是唯一能对抗幽冥井的......
正因为它是双刃剑!王二狗激动得火星四溅,裂痕在吸收你的生命力预演未来,等它彻底崩碎时,两条死路就会变成现实!
云清朗注视着镜中自己越来越苍白的倒影,忽然抬手握紧天镜:二狗说得对。
在陈默和王二狗的惊呼声中,他狠狠将天镜摔向青石板!
铛——咔嚓!
琉璃破碎声震彻密室。无数碎片飞溅的刹那,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北境的冰雪与西域的黄沙在碎片中交融,陈默黑袍上的幽冥纹路褪去,化作药王谷的灵草图腾;王二狗断剑下的令牌碎成星光,凝成新的镜面!
破碎的镜片悬浮半空,构成一副流动的星图。王二狗的魂魄突然被吸入星图中心,发出畅快的大笑:原来如此!镜非镜,乃心映万象之器!
星图骤然收缩,在云清朗掌心重组成崭新的器物——
不再是古镜,而是一柄银柄琉璃刃的短杖!杖首镶嵌着所有碎片,流光溢彩间隐约可见两个未来线的交融影像。
这是......王二狗怔怔地伸手,短杖自动飞入他手中。琉璃刃触及他指尖的刹那,西域黄沙的幻象喷涌而出!
陈默下意识握住杖尾,北境风雪呼啸席卷!
双生镜杖!王二狗的余音在虚空回荡,执此杖者,可改写因果线!
云清朗闭目感应,再睁眼时眸中银芒流转:东海归墟是陷阱,金冠人真正的目标是——
三人异口同声:药王谷地脉!
几乎同时,地面剧烈震动。谷中弟子惊呼逃窜:后山裂开了!
药王谷地底万丈深处,金冠男子站在沸腾的岩浆河边。九道虚影从他袖中飞出,化作微型幽冥井钉入岩层——正是其他八口井的投影!
以九井之力贯通地脉,此界灵源尽归幽冥!他狂笑着将权杖插入地面。
地壳轰然开裂!云清朗三人顺着裂谷俯冲而下,镜杖劈开坠落的巨石。
停手!琉璃刃指向金冠人后背,天机老祖!
男子转身,金冠下赫然是年轻版的天机老人面容:认出本座了?可惜晚了!
权杖挥动,岩浆化作百丈巨龙扑来!陈默旋动镜杖尾端,北境风雪冻住龙首;王二狗杖尖轻点,黄沙风暴卷向敌人。
雕虫小技!天机老祖袖中飞出骨链,瞬间缠住镜杖,双生镜?本座让你变瞎镜!
骨链上幽冥符文亮起,镜杖发出痛苦嗡鸣。两条未来线开始剧烈震荡,陈默与王二狗同时吐血!
就是现在!云清朗突然放弃争夺镜杖,纵身跃入最大的岩浆井!
云哥!师兄!在两人目眦欲裂的呼喊中,他的身影被吞没。
岩浆井下并非烈火,而是无边黑暗。云清朗在虚空中下坠,看到无数碎裂的镜像:
幼时父亲握着他的手调药......陈默偷塞给他糖葫芦......王二狗在月下为他包扎伤口......**
天镜映心,心火不灭。父亲的声音穿越时空响起,焚尽这幽冥,用你的!
云清朗周身燃起银焰——没有预知,没有算计,只有最纯粹的生命之火!
井外,天机老祖正欲给镜杖最后一击,整口幽冥井突然透出银光!
不可能!凡人之心怎能......他惊恐后退。
银焰冲破井口,化作云清朗的身影。他指尖轻触镜杖,琉璃刃迸发万丈光华——
北境与西域幻象交融炸裂,将九口投影井碾成齑粉!
天机老祖的金冠出现裂痕:不!本座筹划三百年的......
镜杖贯穿他的胸膛,没有鲜血,只有无数逸散的记忆碎片。云清朗在碎片中看到真相:
三百年前的天机阁主为求长生,将心脏炼成第一口幽冥井,所谓的不过是他分裂的人格!
原来困住你的......始终是自己。云清朗轻声道。银焰掠过,天机老祖在解脱般的叹息中灰飞烟灭。
三月后,药王谷百花盛开。
陈默在北境建立监察幽冥的哨塔,林雨棠在西域重整商路。云清朗坐在观星台上,手中镜杖已化作寻常药杵。
真不管预知之事了?王二狗为他披上外袍。
云清朗笑着摊开掌心——一道银纹若隐若现:师弟说得对,未来不在镜中。他望向山下熙攘的药市,在人间烟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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