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万古长青，我也要苟到天荒地 第294章 论道将启

论道将启：李序的烦恼与陈锋的发现

序灵峰的静室，如今成了李序的烦恼炼狱。原本清修之地，此刻被无数玉简的光辉映照得如同星海，只是这片星海杂乱无章，充满了相互冲撞的意念与嘈杂的噪音。

“零，把‘力量即真理’派的极端言论屏蔽掉，还有那些鼓吹绝对平均、立刻打碎一切重来的……对，那些也屏蔽掉。”李序揉着发胀的额角，有气无力地吩咐。他面前悬浮的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意念流如同沸腾的粥，看得他眼花缭乱，道心……不，是普通人的心态都快崩了。

“已根据预设关键词及情绪烈度过滤，信息流纯净度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二。”零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核心矛盾论点无法屏蔽，否则将失去参考价值。”

李序哀叹一声，瘫在温玉躺椅上。价值？他现在只想把这些“价值”统统扔进炼丹炉里烧掉！

让他一个骨子里只想着“苟全性命于乱世”的穿越者，去总结、提炼、乃至开创一条能指引亿万修士的“大道”，这比让他越级挑战化神老怪还令人绝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迫参加高考的小学生，题目还是“论宇宙的终极意义与人类文明的归宿”，而监考老师是整个联盟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

旧派引经据典，恨不得把故纸堆里的每一句话都包装成金科玉律；新贵们简单粗暴，除了“战功”和“分资源”几乎说不出别的；那些理想主义者的蓝图美好得如同泡沫，一戳就破；避世派的说辞更是让他牙痒痒——他何尝不想避世？可他避得了吗？！

“主人，检测到您心率失常，精神波动剧烈，建议暂停信息处理，进行深度调息。”零适时地提出建议。

“调息？我现在一闭眼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众生平等’……它们在我脑子里打架！”李序没好气地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三个月！三个月后我拿什么去跟天下人‘论道’？难道上去就说‘大家都洗洗睡吧，修炼个屁，苟住才是王道’？”

那他这个“道祖”怕是立刻就要被愤怒的信徒们撕成碎片。

他必须拿出点东西来，至少听起来要像那么回事，要能暂时唬住人，要能……为他争取更多时间。

“零，结合现有数据，模拟推演，提出几条最具‘可行性’和‘安抚性’的核心理念方向。”李序决定采取点技术手段。

“推演中……基于联盟现状及各方诉求平衡，提出三个初步方向：

方向一：‘秩序与进取平衡论’。强调在维护基本秩序的前提下鼓励个体奋斗与竞争，认可战功与贡献，但需受规则制约。此方向最易被现有中层及以上修士接受，维稳效果最佳，但可能无法满足底层强烈变革诉求。

方向二：‘阶梯式公平论’。承认绝对公平不存，但致力于打造相对公平的晋升阶梯，确保努力与天赋能获得相应回报，削弱出身决定论。此方向对新贵及寒门有较大吸引力，但会遭到旧派强烈抵制。

方向三：‘实用主义大道论’。搁置终极意义争议，强调联盟作为平台，其存在价值在于能为成员提供资源、安全与发展机会，将联盟利益与个人利益捆绑。此方向看似中立，但缺乏精神凝聚力，长期效果存疑。”

李序看着零列出的三个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了。每一个都有道理，但每一个都有明显的缺陷和反对者。这根本不是选择题，而是送命题！

“就不能……把它们搅和搅和，弄个四不像出来？”李序摸着下巴，眼神闪烁。或许，模糊一点，包容一点，各自解读空间大一点，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让旧派觉得维护了秩序，新贵觉得看到了希望，理想主义者觉得保留了火种，务实派觉得得到了实惠……

他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构思，试图将这些相互冲突的理念碎片，强行糅合进一个看似宏大、实则空泛的框架里。这个过程无比痛苦，他感觉自己像个拙劣的裁缝，正在把丝绸、麻布、铁片甚至烂泥往一件衣服上拼凑。

就在李序为了“缝制”这件皇帝的新衣而绞尽脑汁时，万法阁深处的陈锋，却有了意想不到的发现。

被“罚”至此地，陈锋并未因外界的纷扰而分心，反而更加沉浸在浩瀚的典籍之中。他并非漫无目的地阅读，而是有意识地搜寻与联盟早期历史、与不同流派融合过程、乃至与一些被视为“异端”或“失败”的治理理念相关的记载。

这一日，他在整理一批刚从某个覆灭宗门收缴来的、布满灰尘和禁制的古老玉简时，触动了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色玉简上的隐秘封印。若非他心思缜密，对古禁制略有研究，几乎就要错过。

封印解除的瞬间，一股苍凉而磅礴的意念涌入他的识海。并非具体的功法，而是一段残缺的记忆影像，属于一位自称“巡天使”的古代修士。

影像断续而模糊，描绘了一个远比现在更加庞大、更加辉煌的修真联盟景象。那个联盟并非依靠单纯的武力征服或资源堆积，其核心似乎建立在一种被称为“万法星枢”的奇异法则网络之上。这网络不仅能高效调配灵气资源，似乎还能……共鸣并引导修士的“道念”，使得不同流派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同时，又能相互借鉴、协同共进，形成一种有机的整体。联盟内部并非没有竞争，但竞争的方向更多地指向对大道法则的探索和对外部未知威胁的抵御，而非无尽的内耗。

影像的最后，是“万法星枢”在某种未知的、可怖的冲击下崩溃的画面，那个辉煌的联盟也随之分崩离析，陷入长久的黑暗时代。那位“巡天使”在消散前，留下了一段充满遗憾与警示的叹息：“……道失其枢，则万法皆暗。欲复光明，需寻回……或者……重建……”

玉简在传递完这段信息后，便化作齑粉，消散无踪。

陈锋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识海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万法星枢”……“道念共鸣”……“有机整体”……

这些概念，与他之前思考的联盟问题隐隐契合！联盟现在缺少的，不就是一个能超越单纯利益、将不同力量凝聚起来的“核心枢纽”吗？如果存在这样一种东西，或者这样一种机制，能够引导修士的“道心”向更积极、更具建设性的方向共鸣，那么许多内耗是否就能自然消解？

这并非空想！古代可能存在过类似的实践！

这个发现让他激动不已，但随即又是深深的忧虑。玉简是残缺的，信息模糊，“万法星枢”如何构建、如何运作，皆无记载。这更像是一个指向遥远可能性的路标，而非一份可以立即执行的蓝图。

而且，这个发现太过惊世骇俗，一旦泄露，不知会引发怎样的风波。旧派会斥为无稽之谈，新贵未必能理解，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觊觎和猜忌。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书架和禁制，望向序灵峰的方向。

道祖……他会对这个发现感兴趣吗？他举办这次“天坛论道”，是真的在寻找一条新路，还是……另有深意？

陈锋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感到自己触摸到了某个巨大秘密的边缘，但这个秘密是希望之火，还是毁灭之引，他无从判断。

他需要更多证据，需要更深入地了解那位高深莫测的“道祖”。

而此刻的李序，刚刚完成了他那套“大杂烩”理论的初步框架，正看着自己拼凑出来的、充满了“辩证”、“兼顾”、“动态平衡”等和稀泥词汇的提纲，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玩意儿……真的能糊弄过去吗？”他对此深表怀疑。

距离天坛论坛，时间越来越近。序灵峰上的“道祖”在临时抱佛脚，万法阁内的“建言者”发现了惊世之秘，而联盟各方势力，则磨刀霍霍，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思想战场上，一决高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