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学霸养成计划！ 第118章 燎原之势与大厦将倾

《大晟头条》关于西北军制改革初见成效的报道，如同一阵强劲的东风，迅速吹散了京城上空积聚的部分阴霾。

报道以详实的数据、生动的描述，展现了边军将士获得新式军械后的振奋，以及对轮换优抚政策的积极反响，更将苏清月带伤理事、与边将坦诚沟通、迅速稳定局面的功绩娓娓道来。文章末尾，引用了凌薇薇对苏清月及朔方守军的褒奖圣谕，皇帝的态度明确而坚定。

这篇报道极大地鼓舞了支持新政者的士气，也让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中间派官员开始重新审视局势。

与此同时，苏清月在西北的改革步伐并未停歇。在初步掌握朔方城局面后，她不顾吴振雄“伤愈再行”的劝阻，执意启程前往玉门关。她知道，玉门关守将马岱是西北边将中抵触情绪最强者，也是能否将改革推向深入的关键。此行风险巨大，但她必须去。

临行前，她再次通过“讯鹰”发出密信，除了汇报行程，更将吴振雄最新查到的、关于那位“位高权重”者与狄戎部落通过几家皮货商行进行资金往来的几条模糊线索附上，虽仍非铁证，但指向性已愈发清晰。

凌薇薇在京城，一边密切关注着江南、西北的动向，一边着手巩固内部。

她借着《大晟头条》营造的有利舆论，顺势颁布了几项旨在优化新政细节、惠及更多中小商贾与农户的补充法令，例如简化“天家锦匣”加盟流程、为采用新式织机的小作坊提供低息贷款等，进一步争取了底层民众和新兴工商业者的支持。

同时，她以“年老体弱”为由，恩威并施地将两位在之前风波中态度暧昧、但并未直接参与的核心阁老“劝”致仕，空出的位置，由她精心考察、相对中立且能力尚可的官员接任。这一系列举措，如同精密的手术，悄然切除着朝堂肌体上的腐肉，增强着自身的抵抗力。

然而，风暴的乌云并未散去，反而愈积愈厚。

江南方面，三大织造与豪商联盟的“罢市停运”威胁并非虚言，已有数家大型丝行开始囤积货物，漕运码头也出现了不正常的怠工现象，恐慌情绪开始在水陆商道上蔓延。

京城之内，郭谦等人虽依旧沉默，但其党羽及关联官员的私下串联几乎已不加掩饰，各种流言蜚语在暗地里疯狂滋长，诸如“陛下已被妖妃蛊惑，不恤民力，一意孤行”、“江南若乱，天下必反”等恶毒言论，如同瘟疫般扩散。

韩月华加强了对京城各要害通道的监控，发现郭谦府邸调集的车辆船只，似乎正在暗中转运大量金银细软，其管家更是频繁出入几家实力雄厚、背景复杂的车马行与船帮总部，似在重金雇佣人手。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

苏清月抵达玉门关的过程，远比朔方城更为艰难。守将马岱，年近五旬，在西北根基深厚，性格刚愎保守，对朝廷新政，尤其是触及他根本利益的军制改革，抵触情绪极大。他并未出城相迎，只派了一名副将将苏清月一行安置在驿馆，态度冷淡。

苏清月不以为意，次日便以安抚使名义，要求视察关防、检阅军队、查阅军籍档案。马岱以“军机重地，非相关人员不得擅入”、“苏大人伤势未愈，宜静养”等理由，多方推诿阻挠。

苏清月耐心与之周旋，一方面依据朝廷法度，据理力争；另一方面，则避开马岱，直接与关内的中下层军官及普通士卒接触。

她不再空谈改革大义，而是将朔方城将士已获得的新式军械、已明确的优抚政策，实实在在地展现在玉门关将士面前。当那些守着老旧器械、听着空头许诺多年的玉门关士卒，亲眼看到同袍手中精良的弩机铠甲，听到那些清晰可见的轮换安置、田宅赏赐条款时，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与渴望，被彻底点燃了。

军中开始出现质疑马岱阻挠改革的声音，虽不敢明面反抗，但暗流已然涌动。

马岱察觉军心不稳，又惊又怒，对苏清月的态度愈发恶劣，甚至几次在公开场合出言不逊，暗示苏清月“牝鸡司晨”、“倚仗君宠，祸乱军营”。苏清月始终冷静以对，抓住马岱几次在军备管理、粮饷发放上的小疏漏，依据律令，予以申饬，虽未动其根本，却步步紧逼，不断削弱其在军中的威信。

与此同时，她暗中指示随行的玄甲卫，利用吴振雄提供的线索，秘密调查玉门关内与狄戎部落可能的联系，尤其是马岱及其亲信是否参与其中。她预感到，马岱如此激烈地反对改革，甚至不惜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其背后，绝不仅仅是思想保守那么简单。

就在苏清月与马岱在玉门关僵持不下、京城气氛日益紧张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脆弱的平衡。

江南八百里加急军报（并非凌薇薇的密报渠道）送入京城——漕运重镇“临清关”发生大规模漕工暴动！乱民堵塞运河，焚烧漕船，打砸官衙，声称朝廷新政盘剥，活不下去！几乎同时，西北六百里加急也送到——玉门关守将马岱八百里加急上奏，弹劾苏清月“挟私报复，扰乱军心，勾结外藩，意图不轨”！并附上了所谓的“证据”：几封伪造的、模仿苏清月笔迹与狄戎部落往来的密信，以及几名被收买的“证人”口供！

这两道来自不同方向、却几乎同时抵达的紧急奏报，如同两道惊雷，瞬间在朝堂炸响！江南暴动，西北将领弹劾钦差！消息传开，之前所有压抑的反对力量，仿佛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以郭谦为首，数十名官员捧着早已准备好的、弹劾凌薇薇“昏聩失德、宠信奸佞、致民怨沸腾、边关不稳”的奏章，如同潮水般涌向皇宫，跪在宫门外，哭声震天，要求陛下“顺应天命，下罪己诏，诛杀苏清月，废除所有新政”！

凌薇薇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宫门外黑压压跪倒的人群，听着那隐隐传来的哭诉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手中，紧紧攥着苏清月不久前通过“讯鹰”送来的、关于马岱可能勾结外敌的最新调查进展。

江南的暴动，西北的弹劾，京城的逼宫……三条战线，同时爆发！对手选择了最致命的时间点，发动了总攻。

她缓缓转过身，走回御案之后。案上，那象征着无边压力与诘难的奏章，已开始堆积。

“终于……来了。”她低声自语，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

她知道，苏清月此刻在玉门关，定然也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马岱既然敢公然上奏弹劾，必然已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风雨已至，大厦将倾。这已不再是简单的政见之争，而是你死我活的决战。凌薇薇提起朱笔，目光穿透窗棂，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那个与她命运与共的身影。

“清月，坚持住。”她在心中默念，“无论面对什么，朕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