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玩游戏成天师了？ 第41章 枯荣符阵

张玄清眉心那枚淡金色的“一”字虚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道韵金光转瞬即逝。他猛地睁开眼！

“嗬——！”一声如同溺水者挣脱窒息的嘶哑抽气声，打破了树洞内的死寂。

“道长！”磐石狂喜的呼喊几乎破音，他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张玄清冰冷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却持续的心跳，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

张玄清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如同刚从无边噩梦中惊醒。视线模糊、旋转，破碎的记忆碎片——燃烧的镜面、枢机冰冷的巨眼、师父藤蔓符文构筑的守护虚影、还有那定鼎乾坤般的“一”字符箓——如同狂乱的潮水冲击着他刚刚凝聚的意识。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脑中搅动，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本能地想要撑起身体，双臂却传来钻心的剧痛和可怕的无力感——经脉寸断，骨骼尽碎！

“别动！”苏半夏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她拖着伤腿靠近，目光锐利地扫过张玄清的状态，“你的身体是勉强粘合的瓷器！动一下都可能彻底崩溃！”

张玄清急促地喘息着，混沌的视线艰难地聚焦。他看到了磐石脸上的血泪，看到了铁壁沉默却紧绷的担忧，看到了奶糖小脸上残留的泪痕和劫后余生的惊恐，看到了苏半夏眼中的凝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老观主枯槁的身躯静静地躺在那里，覆盖着暗影队员撕下的斗篷，仿佛只是沉睡。

“师…父…”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两个破碎的音节。一股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压过了**的伤痛，将他尚未完全清醒的意识拖入冰冷的深渊。识海深处，那守护着记忆碎片的老观主藤蔓虚影似乎感应到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光芒一阵摇曳，对抗枢机规则之眼的压力骤然增大！

“冷静！张玄清！”苏半夏厉喝，声音如同冰锥刺入他的混乱，“老观主用命换来的机会！你想让他的牺牲白费吗？！守住心神！枢机的意志还在冲击你的封印！”

枢机！封印！

这两个词如同闪电劈开混沌！张玄清猛地一震！识海深处，那双冰冷的规则巨眼正因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光芒大盛，更多的规则触须疯狂撕扯着老观主的藤蔓虚影！眉心处，翠金色的封印锁链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不能乱！不能崩溃！

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洪流。混沌燃烧的瞳孔深处，那点源自“一”字刻度的金芒艰难地重新凝聚，微弱却坚定地燃烧起来。识海中，那枚由燃烧记忆碎片与道韵构成的巨大符箓虚影，光芒也随之稳定了一分，分担着守护虚影的压力。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无比熟悉气息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从身下冰冷的槐木地面缓缓渗入他破碎的躯体。是乙木生气！精纯、温和，带着千年古槐的沧桑与…一丝新生的纯净气息？这股生气滋养着他枯竭的经脉，如同久旱的河床迎来甘霖，虽然无法修复断裂，却奇迹般地抚平了剧烈的灼痛，让他濒临崩溃的精神得到了一丝喘息。

他下意识地追寻着生气的源头，目光投向树洞深处那点温润闪烁的翠绿灵光。那光芒…是槐公根髓的气息！只是更加凝练，似乎…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的目光又转向洞口外，那株在灰败坟场中散发着柔和翠光、摇曳生姿的小槐苗。同源的气息！是它在滋养槐公的根髓？！

“你醒了？比预想的快。”零冰冷的声音从侧后方阴影中传来，打断了张玄清的思绪。

张玄清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零。对方靠坐在洞壁，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槐木上，破碎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锐利。零的气息恢复了不少，肋下的伤口竟已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痕，其下骨骼对接的细微声响清晰可闻。这恢复速度…不正常！张玄清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零那只搭在槐木上的手，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贪婪吸吮意味的空间波动，正从槐木深处传来，目标直指…那点翠绿的根髓灵光！

他在窃取槐灵的力量！滋养自身！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涌上张玄清心头！他刚想开口，零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抢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别急着发火，张顾问。你的命，这暂时的庇护所，外面那株小东西的生机…都是资源。而我恢复一分力量，活下去并找到反击枢机方法的可能性就大一分。这很公平，不是吗？”他顿了顿，破碎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洞外死寂的藤蔓坟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况且，我们没时间内讧了。枢机的‘猎犬’，闻到味道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恶魔般的预言——

嗡！

一股冰冷、锋锐、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空间波动，如同无形的剃刀，毫无征兆地从藤蔓坟场深处的某个方向传来！这股波动极其隐蔽，若非零的空间感知和苏半夏瞬间绷紧的神经，几乎难以察觉！

“敌袭！隐蔽！”苏半夏厉声示警，同时猛地扑向洞口边缘，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暗影队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仅存的武器抬起。磐石和铁壁立刻将张玄清和奶糖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洞外。

死寂的藤蔓坟场，灰蒙蒙的天空下，只有巨大藤蔓残骸投下的扭曲阴影。那股锋锐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只荡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便消失无踪。

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机，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后颈！

“是‘影镰’。”零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凝重，“枢机清理部队的精英。空间潜行大师，擅长在空间夹缝中移动，发动致命一击。目标…通常是指挥官或高价值目标。”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张玄清和苏半夏。“它们来了，就不会只有一只。”

话音刚落！

嗤！嗤！嗤！

三道漆黑、狭长、如同空间本身被撕裂的痕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枯槐树洞庇护所空间屏障的三个不同方位！痕迹出现的瞬间，三道模糊扭曲、如同由流动阴影构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裂痕中滑出！它们身形修长，没有五官，只有两柄由纯粹空间能量构成的、边缘流淌着毁灭银芒的狭长镰刀，代替了手臂！

没有咆哮，没有警告！三道影镰身影出现的刹那，手中的空间镰刀已无声无息地挥出！

目标：苏半夏！磐石（他护着张玄清）！以及…树洞深处那点翠绿的根髓灵光！

三道无形的、足以撕裂空间的斩击，瞬间跨越距离！空间屏障发出尖锐的哀鸣，剧烈波动起来！

“挡住！”铁壁怒吼，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抓起严重变形的工兵铲，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斩向磐石和张玄清的那道无形斩击轨迹！暗影队员则不顾一切地扑向斩向苏半夏的攻击轨迹，试图用身体阻挡！

零的目光却死死锁定那道斩向根髓灵光的影镰！那是枢机的命令！毁掉这新生的锚点根基！他沾血的左手猛地从槐木上抬起，掌心那枚空间符文瞬间亮起！但他没有去阻挡斩击，反而对着斩击轨迹前方的空间，狠狠一划！

“空间——‘偏折’！”

嗡！

斩向根髓灵光的无形空间斩击前方，空间瞬间发生极其细微的扭曲折叠！那必中的一击，轨迹被强行偏转了一丝！目标不再是脆弱的灵光核心，而是擦着根系边缘，狠狠斩在包裹灵光的厚重槐木根须上！

轰！

木屑纷飞！坚韧的槐木被斩开一道深达半米的恐怖裂口！强烈的空间震荡顺着根系传导，整个树洞剧烈摇晃！那点翠绿灵光受到波及，光芒一阵剧烈的闪烁、黯淡！盘绕在树洞内壁的新生嫩芽瞬间枯萎了一大片！

“零！你混蛋！”磐石目眦欲裂！铁壁的工兵铲在接触无形斩击的瞬间就被切割成两半，他本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砸在洞壁上，鲜血狂喷！暗影队员挡在苏半夏身前，特制的作战服如同纸糊般被撕裂，胸口被斩开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闷哼倒地！

“呃…”张玄清因剧烈的空间震荡和灵光受创的反噬，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本就脆弱的意识再次模糊！识海中，守护虚影因灵光受创而剧烈波动，枢机的规则之眼趁机发动更猛烈的冲击！

“吱——！”

洞外，那株翠绿的小槐苗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发出一声尖锐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悲鸣！它通体翠光疯狂闪烁，枝叶剧烈颤抖！一股庞大却混乱的、带着愤怒与守护本能的乙木生气混合着从黑色沃土中汲取的腐朽地脉之力，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从它体内爆发出来！这股力量并非攻击影镰，而是不顾一切地涌向枯槐树洞深处，涌向那点受创的根髓灵光！

“它在强行灌注力量！枯荣转换失控了！”零看着那混乱涌动的能量，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样下去，它自己会枯竭！灵光也会被撑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张玄清猛地抬起头！混沌燃烧的瞳孔中，那点“一”字金芒如同被浇灌了滚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剧烈的痛苦、灵光受创的愤怒、槐苗悲鸣的共感、以及守护师父遗志的决绝，如同燃料般点燃了他破碎的道心！

他看到了！看到了槐苗不顾自身枯竭的疯狂灌注！看到了根髓灵光在狂暴能量冲击下濒临崩溃的闪烁！看到了枯槐树洞内壁新芽的枯萎与挣扎！更看到了…生与死、荣与枯，在这一刻混乱交织的…轨迹！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张玄清喉咙里挤出！他无视了双臂尽碎的剧痛，沾满鲜血的双手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抬起！十指在身前虚空中，以一种超越意志、近乎燃烧生命的本能，疯狂地勾勒起来！

没有符纸！没有朱砂！以虚空为基！

以自身残躯引动枯槐根髓与槐苗灌注的狂暴能量为墨！

以识海中那道守护道统、定鼎乾坤的符箓虚影为引！

一个巨大、复杂、前所未见的符箓虚影瞬间在他身前显现！符箓的纹路由两部分构成：一半是枯败、灰暗、带着死亡沉寂气息的藤蔓残骸纹路；另一半则是充满勃勃生机、翠绿欲滴的槐苗嫩叶脉络！两部分纹路并非割裂，而是以一种玄奥的轨迹相互缠绕、转化，形成完美的闭环！符箓的核心，正是那点被狂暴能量冲击、濒临崩溃的翠绿根髓灵光！此刻，这灵光被符箓的纹路强行纳入，成了整个符阵的枢纽！

枯荣符阵！

符阵成型的刹那，槐苗疯狂灌注而来的混乱能量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河道，被符箓的枯败纹路瞬间吸纳、转化！狂暴的能量被抚平、梳理，经由核心的灵光枢纽，再通过符箓的生机纹路，化作精纯、温顺、带着枯荣轮转真意的磅礴生气，反哺而出！

轰——！！！

精纯的生气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整个枯槐树洞！洞壁所有枯萎的新芽瞬间复苏、疯长！盘踞的根系变得如同翡翠般温润！那点翠绿根髓灵光不仅稳固下来，光芒反而更加凝实、壮大！甚至顺着符箓的纹路，一股精纯的生气洪流反冲向洞外的槐苗！

“吱…”槐苗痛苦的悲鸣瞬间转为一种舒适的低吟，混乱的翠光迅速平复，枝叶舒展，主干竟在生气的反哺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粗壮凝实！笼罩树洞的空间庇护所屏障，在枯荣轮转的道韵加持下，瞬间凝厚了数倍，散发出温润而坚韧的光泽！

而那三道影镰，在枯荣符阵爆发出的、蕴含生死轮转道韵的冲击波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幻影，发出无声的尖啸，形体瞬间变得模糊、扭曲，被迫从空间夹缝中震了出来！

“就是现在！攻击本体！”苏半夏厉喝！

磐石和铁壁怒吼着，抓起手边能抓到的一切——碎石、断裂的槐木——狠狠砸向被震出身形的影镰！奶糖尖叫着，将最后一点圣光凝聚成微弱的光弹射出！暗影队员挣扎着抬起枪口！

零的眼中精光爆射！他没有攻击影镰，而是那只沾血的左手猛地对准其中一只被震出的影镰核心位置，五指狠狠一握！

“空间——‘锢’！”

嗡！

那只影镰周围的空间瞬间凝固、板结！如同被投入了最粘稠的树脂，它的动作瞬间迟滞！

磐石掷出的半截燃烧的槐木桩，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了这只被空间禁锢的影镰核心位置！

砰！

如同琉璃破碎的脆响！影镰由阴影和空间能量构成的核心瞬间爆裂！整个身体如同被打碎的墨汁，溃散消失！

另外两只影镰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化作两道黑线，重新遁入空间裂痕，消失无踪。空间波动迅速平息，只留下洞外几道缓缓弥合的空间伤痕，证明着它们曾来过。

危机暂时解除。

枯荣符阵的光芒缓缓收敛，最终化作点点翠金色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张玄清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双臂软软垂下，身体重重砸在枯叶上，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眉心那道翠金封印锁链光芒黯淡，却依旧顽强地封锁着内部蠢蠢欲动的冰冷意志。只是他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此刻灰败得如同死人，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强行引动枯荣符阵，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本源。

零缓缓放下左手，掌心那枚空间符文光芒闪烁，贪婪地汲取着符阵消散后残留的、精纯的枯荣道韵。他看着昏迷的张玄清，又看向洞外那株在枯荣符阵反哺下明显壮大了一圈、散发着更加纯净生机的翠绿槐苗，最后目光落在树洞深处那点更加凝实的翠绿灵光上。

“枯荣轮转…以死化生…以生御死…”零沾血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破碎镜片后的眼神，贪婪与冰冷交织，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算计，“枢机…你追求的‘源海’之力…或许，钥匙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