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间清理债务 第149章 寻找目标

看门人那庞大意志的扫视如同冰潮过境，林渊布下的“遗忘”屏障在剧烈波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就在那无形巨掌即将彻底攥紧、锁定目标的刹那——

“走！”

林渊的规则聚合体猛地收缩，核心的“新契”符文爆发出短暂的、定向的强光，并非攻击，而是撕裂了自身与当前坐标的规则锚定。末幽的灵识死死缠绕其上，将一切气息内敛到极致。钉子也在同一时刻，凭借与林渊的灵魂链接感应，强行压制体内翻腾的血煞，化作一道几不可察的暗影，朝着预设的汇合点疾驰。

“嗤啦——”

“遗忘”屏障如同被撕碎的蛛网般破裂。看门人的意志凝聚在空荡荡的迷途裂隙，只捕捉到一丝迅速消散的规则余韵和空间扰动的涟漪。它沉默了，那沉寂中酝酿着被愚弄的怒意，以及一丝对那“变量”规则更深的探究。更多的“清道夫”被调动起来，开始在忘川流域进行更密集的拉网式巡查。

……

忘川下游，一片被称为“无声坟场”的区域。

这里沉睡着无数在漫长岁月中彻底磨灭了意识、仅剩下空壳的魂灵残骸，它们堆积成山，漂浮在河水中，形成了一片死寂的、连魔物都不愿靠近的荒芜之地。规则在这里惰性极强，近乎凝固。

一道微光闪过，林渊的规则聚合体带着末幽悄然浮现，迅速沉入一座巨大的魂骸山内部，将自身气息与周围死寂的规则同调。

片刻后，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是钉子。他脸色更苍白了些，左臂上有一道被“清道夫”能量擦过的焦痕，正在缓慢愈合。

“甩掉了，主人。”钉子喘息着汇报，“它们追得很紧，差点被合围。”

“干得好。”林渊的意念扫过钉子的伤势，一股精纯的规则之力渡过去，加速愈合，同时进一步帮他稳定体内躁动的血煞。“看门人加强了警戒，常规的‘孢子’播撒风险大增。”

末幽的灵识之火微弱地跳动：“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种子’刚发芽，不能停下。”

“我们需要更精准、更隐蔽，也更有效的方式。”林渊的规则聚合体在死寂的魂骸内部缓缓旋转，分析着刚才短暂交锋中获得的所有数据，“看门人的反应模式、‘清道夫’的清除优先级、不同区域灵魂的接受度……这些信息，就是我们的武器。”

他做出了决定。

“改变策略。从‘广撒网’转为‘重点培养’。”

规则聚合体光芒流转，投射出忘川流域的微缩地图，上面标记着之前播撒“孢子”的各个节点。大部分节点的光芒已经熄灭，代表被清除，但仍有少数几个，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着微光。其中，就包括那个发生过短暂抵抗的“淤塞点七号”附近区域。

“末幽，你的灵识特性最适合进行深度潜入和心灵感应。我需要你锁定这些尚有‘火种’残留的区域，寻找其中意识最清醒、反抗意愿最强烈的个体——无论是鬼差还是游魂。”

“找到之后呢？”末幽问。

“然后，”林渊的核心符文闪烁，“我们不再讲述模糊的故事，我们给予他们清晰的‘选择’。”

他调动“新契”的力量，结合之前对抗“清道夫”时观察到的规则漏洞，以及“临时许可”允许的权限边界，开始编织全新的“契约符文”。这些符文不再是简单的信息孢子，而是更复杂、更具备双向性的规则连接点。

“我将制作一种‘心契’。它不会强行控制，而是会与目标的深层意愿绑定。签订者将获得微弱的力量加持——可能是更清晰的思维，可能是对冥河侵蚀的稍强抵抗力，也可能是对‘清道夫’的初级预警能力。”

“代价呢？”钉子敏锐地问。

“代价是，他们的‘反抗’行为，他们对现有规则的‘质疑’，他们心中滋生的‘新秩序’念头，都将通过‘心契’反馈回来，成为我完善规则、积蓄力量的养分。同时，在他们遭遇致命危机时，我可以选择是否通过‘心契’进行有限度的远程干预——但这会暴露风险。”

这是一种更紧密，也更危险的连接。如同在黑暗森林中，为分散的篝火提供燃料，并以此照亮更远的道路。

“这需要他们自愿。”末幽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是的，自愿。”林渊道，“寻找那些已经被逼到墙角，除了魂飞魄散别无选择，内心却仍有一丝不甘的灵魂。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改变命运，但也可能加速毁灭的选择。”

行动再次展开。

末幽的灵识如同最纤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避开加强巡逻的“清道夫”，潜入那些尚有火种的区域。她聆听着无数灵魂的绝望低语，感受着他们的怨恨与不甘。

在“淤塞点七号”附近，她找到了一个目标——一名编号为“癸十三”的低阶鬼差。他正是之前那个受“孢子”影响，下意识反抗“清道夫”的鬼差的同僚。亲眼目睹同伴被吞噬，加上长期积累的压抑，让癸十三的灵魂处于崩溃与觉醒的边缘。他蜷缩在废弃的引魂灯旁，抱着头，无声地嘶吼着“为什么”。

末幽将一道蕴含着“心契”信息的灵识波纹，如同耳语般，送入了癸十三混乱的意识中。

“……渴望改变吗？渴望一丝微光吗？以汝之意志为薪，可换一线生机……”

癸十三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感受到了那契约中蕴含的、与他内心共鸣的“公平”与“可能性”，也感知到了其中蕴含的风险。

沉默。漫长的沉默。

最终，他颤抖着，用自己微弱的魂力，在那道无形的“心契”上，烙下了同意的印记。

一瞬间，他感觉一股清凉的力量涌入灵魂，驱散了些许浑噩，对周围规则的感知也清晰了一分。同时，他内心深处那股反抗的意念，如同找到了出口，变得更加坚定。

类似的场景，在忘川流域其他几个角落，由末幽找到的其他几个“幸运儿”或“倒霉蛋”身上，相继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