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的星辰民间小故事 第396章 刘铁蛋的算盘会算良心账

民国二十二年，山西平遥有个刘铁蛋。二十七八岁，是个账房先生，在城里“诚信记”当铺帮工。他人实诚，算盘打得噼啪响，就是太死心眼——掌柜想让他把当物的成色往低了写，他偏不，说“账上差一分，良心差一丈”。

这天傍晚，下着雪。铁蛋刚算完账，准备回家，门口进来个穿破棉袄的老头。老头冻得直搓手，怀里揣个木盒子，哆哆嗦嗦地说：“先生，能当当不？这是我祖传的算盘，想当两块大洋，给孙子看病。”

铁蛋接过算盘，瞅着是酸枝木的，珠子打磨得发亮，就是框子裂了道缝。他心里盘算：这算盘虽旧，却是好木料，值五块大洋。他刚要开口，掌柜从里屋出来，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就说值两块，多了咱不赚。”

铁蛋皱皱眉，没听掌柜的，对老头说：“大爷，这算盘值五块大洋。您要是当，我给您写五块。”

老头愣了，眼圈一下子红了：“先生，您真是好人！我...我给您磕头了！”

铁蛋赶紧扶住他：“大爷，使不得！这是我该做的。”

老头千恩万谢地走了。掌柜的气得吹胡子瞪眼：“刘铁蛋！你是不是傻？有钱不赚，你想喝西北风啊？”

铁蛋梗着脖子：“掌柜的，做生意得讲良心。坑人钱财，夜里睡不安稳。”

掌柜的没辙，只能骂骂咧咧地回了里屋。

当天晚上，铁蛋把算盘带回家，想擦擦干净，明天还给老头。他刚用布擦了擦算盘珠子，就听见“咔嗒”一声，算盘自己蹦出个珠子，滚到桌上，还开口说话了：“小伙子，你心善，我跟你投缘。”

铁蛋吓得差点把算盘扔了，指着珠子：“你...你咋会说话？成精了？”

珠子转了转，笑着说：“别慌，我是‘良心算盘’的灵珠。那老头是我的旧主人，他祖上都是老实人，我见不得他吃亏。往后你用我算账，我能帮你辨真假、算良心，不过你得答应我，永远别做亏心事，不然我就走了。”

铁蛋半信半疑：“真的？你能帮我辨真假？”

“那可不！”灵珠说，“明天有个穿绸缎的人来当玉镯，你可得仔细看。那玉镯是假的，里头灌了铅，他想骗掌柜的二百块大洋。”

第二天一早，铁蛋抱着算盘去了当铺。刚开门，就进来个穿绸缎的胖子，手里拿着个玉镯，得意洋洋地说：“掌柜的，我这玉镯是和田玉的，当二百块大洋，行不行？”

掌柜的眼睛都直了，赶紧接过玉镯，左看右看：“好玉！好玉！二百块大洋，成！”

铁蛋赶紧把算盘往桌上一放，灵珠在里头小声说：“假的！你用指甲敲敲玉镯，听听声音。”

铁蛋上前一步，对胖子说：“先生，我能看看吗？”

胖子不情愿地递过来。铁蛋用指甲一敲，玉镯发出“咚咚”的闷响，不是真玉的清脆声。他又用手掂了掂，比真玉沉不少。

“掌柜的，这玉镯是假的。”铁蛋说，“里头灌了铅，您要是收了，就得赔二百块大洋。”

掌柜的不信，找来懂行的人一看，还真是假的。胖子见状，赶紧抢过玉镯，灰溜溜地跑了。

掌柜的吓出一身冷汗，拍着铁蛋的肩膀：“好小子！多亏了你，不然我就亏大了！”

打那以后，铁蛋就用这把算盘算账。只要有人来当假货，灵珠就会提醒他；要是掌柜的想压价坑人，算盘就会“咔嗒咔嗒”响，算出来的数全是错的，直到掌柜的同意给合理的价钱，才算对。

没半年，“诚信记”因为从不收假货、不坑人，名声越来越大，来当东西的人越来越多，掌柜的赚了不少钱，对铁蛋也越来越客气。

可好景不长，掌柜的见生意好，又动了歪心思。有回，一个老农来当祖传的字画，说是唐伯虎的真迹。老农急着用钱给儿子治病，只要五十块大洋。掌柜的一看是真迹，心里盘算着压到三十块，再自己偷偷留下，往后卖个大价钱。

他对老农说：“这字画是仿的，最多值三十块大洋。你要是愿意，就当；不愿意，就拿走。”

老农急得直哭：“掌柜的，这是我祖传的，真是真迹啊！您再给加点吧，我儿子还等着钱治病呢！”

铁蛋赶紧把算盘往桌上一放，灵珠在里头喊：“别信他！这字画是真的，最少值五百块大洋！你让他拿放大镜看，字画左下角有唐伯虎的私章，还盖了乾隆的鉴赏印！”

铁蛋赶紧说：“掌柜的，您用放大镜看看。这字画是真的，左下角有私章和鉴赏印，最少值五百块大洋。您要是压价，就是坑人钱财。”

掌柜的没办法，只能给了老农五百块大洋。老农千恩万谢地走了，掌柜的却恨上了铁蛋，心里琢磨着要把他赶走。

没过几天，掌柜的找了个借口，说铁蛋手脚不干净，把他辞退了。铁蛋心里委屈，却没辩解，抱着算盘回了家。

灵珠在里头说：“别难过，这种黑心掌柜，跟着他没前途。往后你自己开个小当铺，凭良心做生意，准能红火。”

铁蛋一想，对啊！他用攒下的钱，在城里开了家“良心当铺”，还挂了块牌子：“真货不压价，假货绝不收，穷苦人当物，利息减半。”

刚开始，没多少人来。可没过多久，人们就听说“良心当铺”从不坑人，来当东西的人越来越多。有回，一个商人来当一批丝绸，灵珠提醒铁蛋：“这批丝绸里有一半是次品，你得跟他说清楚，不然买主会吃亏。”

铁蛋如实跟商人说，商人不好意思，把次品都挑了出去，还按原价当了丝绸。后来，这商人成了铁蛋的老主顾，还介绍了不少生意。

日子一长，“良心当铺”的名声越来越大，连邻县的人都来当东西。铁蛋也娶了媳妇，生了娃，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有天，那个穿破棉袄的老头又来了，还带着孙子，手里拎着一篮鸡蛋。老头笑着说：“小伙子，我孙子的病好了，特地来谢谢你。这鸡蛋你收下，是我的一点心意。”

铁蛋赶紧接过鸡蛋，把老头让进屋里。灵珠在算盘里说：“老头是来送福气的。你这辈子都守着良心，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后来，有人问铁蛋：“你这算盘咋这么神？是不是有啥秘诀？”

铁蛋笑着说：“哪有啥秘诀？就是凭良心做生意。这算盘啊，它算的不是钱财，是良心。良心正了，生意自然就好；良心歪了，再好的算盘也没用。”

这话，平遥城里的人都记在了心里。往后，不管做啥生意，都学着铁蛋的样子，讲良心、守本分。渐渐地，平遥成了远近闻名的“诚信城”，而刘铁蛋和他的良心算盘，也成了平遥最有名的故事，一代一代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