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的星辰民间小故事 第288章 糊涂神卖聪明

南山脚下有个小村子，村里人都不太聪明。不是笨，是容易犯糊涂。比如张大爷早上穿鞋，能把左右脚穿反；李大娘煮饭，能往锅里放三回米却忘了加水；就连村长老王说话，也常说成今天天气真月亮。

村里孩子上学更闹心。先生教一加一等于二，孩子们能算出一加一等于田--他们把算式竖着写，上面一横，下面一横，中间加号，等号两边各一点，可不就是个字么！

这年除夕，村里来了个外乡人。这人长得就聪明：额头倍儿亮，眼睛滴溜圆，嘴角总是上扬，像随时要说出什么妙计。

各位乡亲，外乡人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我是过路的糊涂神，专门卖聪明。

村民们围上来，从没听说聪明还能卖的。

怎么卖？村长老王问。

简单，糊涂神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葫芦，这里装的是聪明气，吸一口管一天，吸两口管三天，吸三口...

管五天？张大爷抢答。

糊涂神叹气：管七天！您这数学水平，确实需要买点聪明气。

村民们议论纷纷。最后决定全村凑钱，先买一口试试。

糊涂神打开葫芦塞子，对着空中一洒。咦，什么也没有？但村民们忽然觉得脑子清亮了许多。

第二天大年初一，奇迹发生了。

张大爷穿鞋分清了左右脚；李大娘煮饭水米比例恰到好处；村长说话再也没颠三倒四；孩子们做算术，居然没人再把1 1田字了！

村民们赶紧追上还没走远的糊涂神，要把葫芦买下来。

不卖不卖，糊涂神直摆手，这葫芦是我的饭碗。

那我们多给钱！

糊涂神眨眨眼：这样吧，咱们打个赌。要是你们能让我犯一次糊涂，葫芦白送。要是不能，你们就每年给我送好吃的，怎么样？

村民们暗笑，这糊涂神果然糊涂了——全村人还难不住他一个？

第一回合，孩子们出手。他们在村口挖了个坑，盖上草席，撒上土，引糊涂神走来。

糊涂神远远瞧见，挠挠头：奇怪，这路平时挺平，今天怎么鼓包了？绕道走了。

第二回合，李大娘出手。她做了顿大餐，在酒里掺了水，想灌醉糊涂神。

糊涂神抿了一口：这酒怎么跟我姥姥的洗脚水一个味儿？死活不肯喝第二口。

第三回合，张大爷和村长联手。他们做了个假官司，请糊涂神断案。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说你欠我十文钱，一个说明明是你欠我二十文。糊涂神听着听着，突然笑了：你俩一个记性差，一个数学差。真实情况是你欠他五文，他欠你十五文，所以实际上他欠你十文。

两人一算，真是这样！村民们服气了。

正当糊涂神得意时，村东头的小傻子阿木来了。阿木是村里最糊涂的人，经常对着镜子喊。

阿木拽拽糊涂神的衣角：神仙老爷，为什么我一睡觉就睁不开眼睛？

糊涂神一愣：因为...你眼皮合上了？

那为什么合上了就睁不开？

因为...你睡着了？

为什么睡着了就睁不开？

糊涂神被问住了，额头冒汗：这个这个...

还有，阿木继续问，为什么我叫阿木？

你爹妈取的啊。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可能...希望你像树木一样茁壮成长？

那为什么树要茁壮成长？

糊涂神被问得头晕眼花，最后瘫坐在地：我...我糊涂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按照约定，糊涂神只好把葫芦留下了。

可是怪事发生了。自从有了聪明气，村民们虽然不犯糊涂了，但也不快乐了。

张大爷能分清左右脚，却再也穿不出那种滑稽的快乐；李大娘做饭恰到好处，却再也做不出偶尔夹生或焦糊的；孩子们算术全对，却再也发明不出把数字看成图形的奇妙想象。

最重要的是，大家不再互相帮忙了——因为每个人都足够聪明，能搞定自己的事。

村长召集大家：咱们是不是错了？糊涂有糊涂的好啊。

于是他们追上糊涂神，还回了葫芦。

糊涂神笑了：其实我早知道会这样。聪明气只能管一时，真智慧要自己长出来。他悄悄告诉村长：今天天气真月亮其实挺有诗意的。

现在村里人还是偶尔犯糊涂，但他们学会了欣赏这些糊涂时刻。阿木还是那个小傻子，但大家都说，有些问题只有孩子才问得出来，有些道理只有人才能明白。

不信你看，村里学校新贴了标语：允许犯糊涂，才有真聪明。落款是你们的糊涂神。

偶尔有村民说，好像在月亮特别圆的夜晚，能看到糊涂神坐在南山顶上，对着葫芦自斟自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