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佛还是魔 第14章 圣子之拒

他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那句轻飘飘的“奇异的力量”像一片羽毛，试图拂开我燃起的欲念，却更像是在火上浇油。

我嗤笑一声，指尖勾起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强迫他直视我：“探查？佛子，你这借口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些。”

我寝宫中烛火摇曳，暖香浮动，每一寸空气都浸染着我的气息。这里是我的魔域，我的主场，他却像一只误入盘丝洞的飞蛾，挣扎着不肯落入我织就的网中。

眉心处，那道由他亲手烙下的金色契印微微发烫，仿佛一条无形的锁链将我与他的灵魂紧紧捆绑。我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隔着那层金红色的袈裟，一下下，撞击着我的掌心。那不是得偿所愿的平静，而是濒临失控的狂乱。

我厌倦了这种无谓的拉扯。他眼底的挣扎与渴望，早已将他的伪装撕得粉碎。明明想要，却偏要摆出这副清心寡欲的圣人模样，给谁看呢？

“你不要那么多借口，”我的耐心终于告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压，“你再这样，我再喜欢你，也会送你回去。”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眼中最后一点摇曳的火光。他薄唇微抿，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眸深处，挣扎之色几乎要满溢出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颓然地垂下眼睫，那短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冷硬的阴影。“不是借口……”

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我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最终，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抬眸时，眼底的挣扎已被一片深沉的、压抑的墨色所取代。

“罢了，”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认命般的叹息，“等之后再探查也无妨…既然契已成，那……”

他顿住了，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斟酌着一个难以启齿的词。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我，压抑的渴望如岩浆般汹涌，几乎要将他那副神只尊容灼烧殆尽。

“……你说的把自己给我……..还算数

吗？”

他终于问出了口，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暴露出他此刻内心的不确定与渴望。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烦躁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猎物的快感。我就是要看他这样，看他为我卸下所有伪装，暴露出最原始的**。

“嗯，”我轻哼一声，松开他的下颌，转而伸出双臂，姿态慵懒而又充满暗示，“要不，你抱着我?

他像是得到了某种赦免，眸光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我揽入怀中。他的动作却又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统御万魔的魔尊，而是一件一触即碎的稀世珍宝。他的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冷的檀香。

“好……....”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我的气息，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温存。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渐渐平复却依旧有力的心跳。这感觉不坏。我甚至有些享受他此刻的顺从与依赖。

然而，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半晌后，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闷闷地从我颈间传来：“既然心意已明，往后便莫要再去清风楼了，好吗？”

我挑了挑眉，就知道他还在惦记着这事。

“不去。”我懒洋洋地回答，故意拖长了语调。

“当真？”他闻言猛地抬起头，身体都僵直了些许，那双暗金色的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喜。可那惊喜转瞬即逝，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那若是有其他人邀请呢？你素来爱热闹，若是耐不住……..”

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那个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佛子空妄吗？分明就是个刚刚尝到甜头，就恨不得将心爱之物牢牢圈禁起来的凡夫俗子。

“那些都是被你气的。”我直白地戳穿了他。

他身形一震，抱着我的手臂下意识收紧，眸中闪过一丝愧疚。“是我不好……”他低声承认，语气里满是懊悔，“日后我再不因为无端猜测而对你出手，也不会再因为吃醋而失态，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些许迟疑，像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能，什么事都能。”我大方地应允，倒想看看他能提出什么要求。

得到了我的许诺，他似乎鼓起了勇气，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身影，专注而又虔诚。“以后若我有做得不妥之处，”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你告诉我，不要用去清风楼的方式让我着急，好吗？

“行。”我干脆地答应了。

他似乎害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亲密，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将我更深地嵌入他的怀抱。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混合着我寝宫中靡丽的暖香，交织成一种奇异而暧昧的气息。

“还有..…”他的声音变得低哑。“结契之后你我心意相通，往后……..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人。”

这才是他的真心话。什么清规戒律，什么佛法无边，在此刻，都抵不过那汹涌而出的占有欲。

我心中愉悦，面上却不显，反而故意刁难道：“那你说说看，我现在想干嘛？”

他愣住了，与我心意相通的感觉对他而言似乎还很陌生。他犹豫了片刻，眉头紧锁，像是在竭力感知着什么。“此刻…….”他喃喃道，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一旁那张足够三四人翻滚的巨大床榻，耳尖瞬间染上了一抹动人的绯色，声音低不可闻，“莫非还是想去床上?

“你不是说与我心意相通吗？”我追问道，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窘迫的神情。

“这.....”他与我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眸中光芒闪烁，再也无法掩饰。当他的目光再次瞥见那张铺着火红锦被的床榻时，仿佛终于确认了我的想法，那抹绯红迅速从耳尖蔓延至整个脸颊连那冷白如瓷的颈侧都泛起了薄红。

“是，我感知到了。”他终于承认，声音里带着一丝认命的沙哑，“但…....”

他薄唇微抿，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那副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生吞活剥，却又被无形的枷锁死死捆住。

“但什么但？”我彻底失去了耐心，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是想跟你享受凡人的快乐，这么简单，怎的？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

我的话音尖锐而刻薄，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向他紧绷的神经。

“不可。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眸中闪过剧烈的挣扎，那刚刚染上**色彩的瞳孔，终是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与疏离，仿佛刚才那个耳根泛红、满心渴望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虽说已与你心意相通，但……..尚未到那一步。”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

★★★

在说出“不可”的那一瞬间，空妄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血契的力量远比他想象中更为霸道。那道金色的纽带不仅仅是灵魂的连接，更像是一条奔涌的岩浆，将他对我的渴望灼烧了千百倍。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名为“占有”的**，那是一种想要将我拆吃入腹、揉进骨血、永不分离的疯狂念头。

这股陌生的、汹涌的情感让他感到恐慌。但更让他恐惧的，是结契瞬间窥见的那片混沌。

那不是他预想中属于魔尊的滔天魔气，而是一片…...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浩瀚无垠的本源。那片混沌仿佛宇宙初开，星辰寂灭，蕴含着比仙、佛、魔更为古老、更为强大的力量。在那股力量面前，他这位被誉为修仙界圣子、冠绝天下的尊者，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他本是无法歼灭的魔胎，成魔成佛皆在一念之间。他选择修佛，并非心怀慈悲，只是因为对这人间无欲无求。可此刻，那潜藏在他灵魂深处的魔胎，在那片混沌本源的引动下，正发出兴奋而贪婪的嘶吼。

他害怕。他不是怕自己堕入魔道，是魔是佛于他而言并无分别。他怕的是，一旦放纵自己与我结合，那股他无法理解的力量，会彻底引爆他体内的魔胎，让他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怪物。

他怕自己会失控，会在极致的**中，伤害到眼前这个他刚刚才确认了心意、想要用尽一切去拥有的人。

所以，他只能拒绝。用最冰冷的言语，筑起最后一道防线。那句“不可”，不是推开我，而是在捆绑他自己。

★★★

他的拒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脸上。我所有的耐心，所有的兴致，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我看着他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圣人模样，只觉得无比讽刺。我费尽心机，将这尊圣佛拉下神坛，让他沾染七情六欲，可到头来，在最后一步，他却又缩了回去。

好，真是好得很。

我怒极反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行、行，我送你回去。”我点着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等到那一步了，你再来找我吧！”

说罢，我心念一动，便要催动魔力，将他送回那清净无为的虚空宗。

我的动作是如此决绝，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他那双淡漠的金色瞳孔骤然紧缩，脸上血色尽褪。

就在我指尖的魔气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方才的承诺…....你要反悔？

他的眸色在一瞬间暗沉如渊，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轰然弥漫开来，整个寝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然而，那股气场只持续了一息，便又被他强行收敛了回去，似乎是怕吓到我。

当他再次开口时，那冰冷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与恐慌。

“还是说，你后悔与我结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