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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正月二十一的红星队队部，窗台上的残雪还凝着白霜，屋里却暖得能闻见泥土混着阳光的味道。
会计老周把那只掉漆的铁皮钱箱往八仙桌上一放，锁芯“咔嗒”一声弹开，崭新的十元、五元票子整齐地码在里面，油墨香混着老周身上的旱烟味，在空气里酿出踏实的暖意。
“都围拢些，咱今天算清这笔账！”陆衍的声音压过了屋角的咳嗽声，他手里捧着本牛皮纸封皮的账本，封皮上“红星队大棚收支明细”八个字是林薇写的，笔锋利落，透着股干脆劲儿。
林薇站在他身侧，指尖捏着根竹片，时不时帮老周把散落的硬币归拢到瓷碗里，叮当脆响里带着笑意：“从买第一斤种子到最后一斤煤，每笔开销都记在这儿，大伙尽管查，有疑问咱当场掰扯清楚。”
人群里顿时起了细碎的骚动。王翠花挤在最前排，围裙角都蹭到了桌沿，眼睛像钉在了钱箱上——上次跟瘦猴串通压价的事让她心里一直发虚，这会儿攥着布兜的手都沁出了汗，既盼着多分点，又怕被人提旧事。
李二哥则扛着木凳坐在门槛上，手里转着旱烟杆，脚边的狗都能看出他的焦躁，尾巴甩得比平时快了三分：“俺们这群壮劳力天天泡大棚，半夜还得起来盖草帘，这回总不能比妇女少吧？”
老周扒拉算盘的声响突然停了，算珠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塑料膜100㎡花了45块，反季黄瓜种子2斤5块，腐熟羊粪、草木灰这些肥料共68块；煤炉、竹筒滴灌、草帘杂项32块——总共支出150块！”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声音陡然拔高，“卖黄瓜得1058块，扣完成本净剩908块！”
屋内外瞬间静了，连院外的鸡叫都清晰起来。
老周又拨了两下算盘：“全队32口人，按工时算！
陆衍、李二哥这些壮劳力，每人30块；林薇、王翠花她们管育苗、分拣，每人28块；张大爷懂技术，多补5块；孩子们每人5块买糖吃！”
“30块！”李二哥“噌”地蹦起来，旱烟杆“啪”地砸在地上，“俺媳妇念叨半年的条绒鞋，终于能买双新的了！”
这话像捅开了马蜂窝，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张大爷颤巍巍地接过钱，指尖抚着票子上的图案，眼圈都红了：“俺活了六十多年，头回在冬天分到这么些钱，林丫头真是救苦救难的福星！”
林薇挨着给大伙递钱，到王翠花时，特意多塞了张2块的：“二婶，你缝补塑料膜时把自己的绣花帕子都剪了，这是给你的奖励。”
王翠花的脸“唰”地红透了，接过钱的手都在抖，嘴唇动了半天，才挤出句：“俺以前……以前糊涂，以后俺肯定好好干，再也不瞎琢磨了。”
林薇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眼弯弯：“过去的事就当风吹走了，以后咱一起把大棚种得更旺。”
院门口突然传来轻响，赵文山背着帆布包站在那儿，帆布包上还沾着草屑。
他是来送新整理的育苗笔记的，没想到正赶上分红。林薇看见他，赶紧扬声喊：“赵老师，快进来！这是您的25块，您帮着整理技术文档，辛苦您了。”
赵文山愣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似的挪进屋。
陆衍递给他杯温热的粗茶水：“以后育苗的事还得麻烦您，这钱您该得。”
他接过钱，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票边，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当初匿名举报的事像根刺扎在心里，可眼前的人不仅没追究，还把他当成自己人。
他攥紧钱，低声说：“技术手册我再改改，把温汤浸种的温度标得更细些，下周给邻村送过去。”
等村民们揣着钱笑着散去，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陆衍看着桌上剩下的200块钱，眼里闪着光：“这钱留着买西红柿种子和新塑料膜，再搭两个大棚，秋天准能赚得更多！”
林薇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个四方纸包，轻轻放在他面前：“给你的，看看合不合身。”
纸包拆开，浅蓝色的确良衬衫露了出来，在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领口的针脚整整齐齐。
陆衍的呼吸猛地顿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布料，喉结滚了滚：“这……这太金贵了，得花不少钱吧？”
“不贵，是给你的奖励。”
林薇帮他比量着肩宽，“你天天跑大棚，风里来雪里去，总得有件像样的衣服。下次公社开现场会，穿这件去，多给咱们队长脸。”
陆衍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粗糙，带着常年握锄头的薄茧，却暖得烫人。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眼睛——油灯的光映在他眸子里，像盛着两簇小火苗。
“林薇，”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笨拙的认真，“以后别给我花钱了，咱攒着……攒着盖个亮堂的砖瓦房，好好过日子。”
林薇的脸瞬间红透了，轻轻“嗯”了一声，没抽回手。
窗外的月光爬进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空气都甜丝丝的。
这时，林薇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第一阶段“大棚增收”任务超额完成！村民满意度100%，团队协作度稳定峰值！系统升级为“资源拓展型”，解锁“县城农贸市场固定摊位”申请权限；奖励“抗逆西红柿种子3斤” “县城农资店VIP折扣卡”，助力下一阶段种植规划。】
老周收拾着算盘，看着屋角相视而笑的两人，悄悄把油灯拨亮了些。
屋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暖融融的夜晚伴奏——红星队的日子，就像这刚分下去的票子，沉甸甸的，透着实打实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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