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时,玄真子的桃木剑已在仙阵前划出三道淡青符文。符文落在守心佩上,那枚悬浮在阵中央的佩饰微微震颤,表面周天星斗纹里的淡紫魔气似被惊扰,却又很快被金光压制下去。商鞅抱着襁褓中的商念秦,指腹轻轻蹭过孩子眉心那道淡金纹路 —— 三个月前在仙踪谷,镇邪印的金光曾在此处留下印记,如今竟成了孩子与生俱来的 “守心纹”。
“商君,此去海外仙山,虽有守心佩指引,却仍需多当心。” 玄真子将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递过来,镜面刻着繁复的云纹,边缘缀着三枚小巧的玉铃,“这‘观尘镜’是用终南山地脉仙力炼制,若你想探看秦川动静,只需将守心佩贴在镜背,注入一丝仙力便可。只是…… 镜中景象皆是‘现况’,无法干预,你需把持住心绪,莫让尘缘扰了道心。”
商鞅接过铜镜,指尖触到镜背的凉意,忽然想起当年在咸阳制定秦律时,案头那枚用来压竹简的青铜镇纸。那时他满心想的是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如今却要暂别亲手缔造的新法,远赴海外,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怅然。
“道长放心,我虽去仙山,却不会忘了秦国百姓的信念。” 商鞅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商念秦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抓着他的衣襟,嘴里发出细碎的 “咿呀” 声,“这孩子叫‘念秦’,便是要他记住,他的根在秦川。”
白雪走到他身边,将一件绣着星斗纹的青色襁褓裹在孩子身上 —— 这是她用仙山仙草纤维织成的,能抵御微弱邪力。她看着玄真子,又看向远处走来的惠文王,轻声道:“终南山的仙阵还需道长多照看,守心佩的残光若有异动,还请第一时间告知咸阳。”
惠文王提着一个木盒,脚步比往日轻了许多,显然是怕惊扰了孩子。他将木盒递给商鞅,里面装着两卷用锦缎包裹的竹简,一卷是最新修订的《秦律?户律》,另一卷则是河西老兵们联名写的 “军功录”,每一页都盖着秦军的铜印。
“商君,这是本君让景监整理的新法推行近况。” 惠文王的声音比往日温和,他轻轻摸了摸商念秦的脸颊,孩子竟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去抓他腰间的玉佩,“旧党虽未彻底蛰伏,但有河西老兵和农户支持,新法根基尚稳。你在仙山安心待着,若有解不开的困局,本君会让道长传信给你。”
商鞅打开木盒,指尖抚过竹简上熟悉的字迹 —— 那是景监的笔锋,遒劲有力,每一个字都透着对新法的坚定。他抬头看向惠文王,忽然想起当年在栎阳宫,这个年轻的太子曾因反对新法而受刑,如今却成了新法最坚实的守护者。“大王,秦国的未来,就托付给你了。”
玄真子抬手一挥,仙阵中飞出一道青金色的光桥,直通向天际的云海。“时辰到了,仙山的灵气会指引你们。” 他将两枚护心符分别贴在商鞅和白雪衣襟下,“这符能护你们抵御云海中的罡风,若遇危险,捏碎符纸,老道会感应到。”
白雪抱着商念秦,率先踏上光桥。青金色的光芒顺着她的裙摆蔓延,将孩子裹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商鞅紧随其后,手中握着观尘镜和秦律竹简,回头望了一眼终南山 —— 晨雾中的仙阵泛着青光,玄真子和惠文王的身影渐渐模糊,远处咸阳城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缕淡淡的炊烟。
“别担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白雪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金丹仙力的暖意,“等净化了守心佩的魔气,等念秦长大一些,我们就带着他回秦川,看百姓们耕种新田,看士兵们操练新法。”
商鞅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云海。光桥在脚下缓缓延伸,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云絮 —— 起初是乳白色的晨雾,带着终南山的草木香;往上走,云层渐渐变得稀薄,泛着淡淡的金光,阳光透过云隙洒下来,在光桥上织出斑斓的纹路;再往上,云海变成了深邃的靛蓝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灵气,比终南山的仙力更纯净,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悸动。
“那是仙禽!” 白雪忽然指向右侧的云海,几只羽毛泛着七彩光芒的鸟儿正从云层中掠过,它们的翅膀扇动时,落下点点星光般的灵气,“是海外仙山特有的‘灵鹊’,它们不会伤人,反而会为迷路的仙人引路。”
商念秦似乎被灵鹊的光芒吸引,伸出小手想要去抓,嘴里发出兴奋的 “呀呀” 声。白雪笑着将他举高一些,灵鹊们像是察觉到孩子身上的守心纹,竟盘旋着落在光桥边缘,用尖尖的喙轻轻蹭了蹭孩子的襁褓,留下几片带着青光的羽毛。
商鞅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他曾在河西战场见过血肉横飞,在咸阳宫经历过旧党的明枪暗箭,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祥和的景象 —— 没有律法的约束,没有权力的纷争,只有纯粹的灵气和自在的生灵。他忽然明白,守心子前辈当年选择隐居仙山,或许并非逃避,而是在守护这份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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