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骨凡心之三界阴谋 第168章 冥海寻踪

北极冥海，位于三界极北之尽，与生机盎然的昆仑截然相反。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天幕是永恒的暗沉铅灰色，仿佛凝固的绝望。黑色的海水粘稠如墨，无声涌动，不起波澜，却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寂与轮回气息，寻常仙神至此，仙体亦会感到凝滞，神魂如同蒙尘。

天赐（周念尘）悬停于冥海边缘，混沌之翼收敛，周身萦绕着心灯的光芒，那丝原初灰光在灯焰核心流转，帮助他抵御着此地无处不在的、侵蚀生机的法则。饶是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自身生命力的活跃度在被隐隐压制。

根据太上老君提供的模糊星图，冥海之眼位于这片死寂海洋的最深处，是万物归寂与一丝新生契机交织的奇异点。没有明确的路径，只能依靠对生死法则的感应去寻找。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空气，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投入那无尽的黑色海水之中。

冥海之内，更是光怪陆离，危机四伏。

海水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漂浮着无数模糊的、半透明的影子。那是未能进入轮回、亦未彻底消散的残魂执念，它们在冥海之水中沉浮亿万年，早已失去了大部分意识，只剩下最本能的痛苦、不甘与……对一切生者气息的憎恶。

当天赐周身那温暖的心灯光芒如同灯塔般照亮这片黑暗时，无数的残魂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啸，扭曲的面容贴在光芒屏障之外，疯狂地冲击、抓挠，试图突破这生机的壁垒，将其拖入永恒的死寂。

天赐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心灯的力量在持续消耗。若是以往，他或许会以雷霆手段净化这些怨魂，但此刻，他心系母亲，不愿过多纠缠，也不想在这生死交织之地轻易动用可能引发未知后果的强力手段。

他尝试引动心灯深处那丝原初灰光，将其气息微微外放。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疯狂冲击的残魂，在接触到那蕴含着“归墟”特质的灰色气息时，动作猛地一滞！它们那空洞的眼眶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茫然，甚至是一丝微弱的、仿佛找到了某种“归宿”的安宁？它们不再攻击，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光芒周围，如同迷途的羔羊，跟随着这缕让它们感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天赐心中微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他不再驱散这些残魂，而是任由它们跟随着，自己则加速朝着冥海深处，那生死法则波动最为奇异的方向潜去。

越往深处，压力越大，光线也愈发黯淡，心灯的光芒成为这片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跟随他的残魂越来越多，形成了一片浩浩荡荡的、沉默的“追随者”队伍，景象诡异而壮观。

不知下潜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

那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并非漆黑，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不断变幻的灰白色，仿佛光与暗在那里被强行糅合、搅拌。漩涡的边缘，空间扭曲模糊，时而能看到破碎的记忆片段、凋零的花朵虚影、乃至星辰生灭的瞬间景象闪现又湮灭。磅礴的吸力从漩涡中心传来，拉扯着一切靠近的物质与能量。

这里，就是冥海之眼！生与死的界限在此模糊，归寂与新生的力量在此交织。

天赐能清晰地感觉到，漩涡中心那灰白色的区域，蕴含着一种极其精纯而古老的“死寂”之力，远比血海魔气更加纯粹，更加接近“寂灭”的本源。但同时，在那极致死寂的最核心，似乎又有一点微不可察的、顽强到不可思议的“生”之悸动，如同在无尽寒冬中深埋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契机。

那，是否就是太上老君所说的，可能存在的“鸿蒙生机”？

然而，想要接近那里，谈何容易！

漩涡本身那搅碎一切的恐怖力量暂且不提，在漩涡的周围，盘踞着更加可怕的存在。

那是一些由最精纯的冥海死气与轮回法则凝聚而成的——冥古守护者。它们形态不定，时而如巨大的阴影章鱼，触手由无数哀嚎的魂丝组成；时而如身披骨质铠甲的无面巨人，手持由凝固的死亡法则形成的巨镰；时而又化作漫天飞舞的、散发着冰寒灵魂之火的幽蓝妖蝶。

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守护冥海之眼、抹杀一切闯入者的本能。它们散发出的气息，让周围那些跟随天赐而来的残魂都感到了本能的恐惧，纷纷后退，不敢靠近。

当天赐携带着心灯的光芒靠近漩涡范围时，这些冥古守护者立刻被惊动了！

“嗡——！”

无形的灵魂冲击如同海啸般率先袭来，直接作用于神魂！若非天赐神魂坚韧，又有心灯与灰光守护，这一下就足以让寻常金仙魂飞魄散！

紧接着，那阴影章鱼般的守护者挥动无数魂丝触手，缠绕而上，每一根触手都带着剥离生机、拖入永眠的可怕力量！那无面巨人则挥动死亡巨镰，斩出的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切割“存在”概念的灰色刃芒！幽蓝妖蝶扇动翅膀，洒下能冻结灵魂本源的冰寒磷火！

攻击来自四面八方，每一种都直指生命最脆弱的部分！

天赐眼神一凛，知道无法再保留。燎原剑出现在手，薪火之力全面爆发，金红色的光焰缠绕剑身，与那死亡刃芒狠狠相撞！

“轰——！”

法则层面的碰撞无声，却引得整个冥海之眼漩涡都微微一滞！死亡刃芒被薪火灼烧、瓦解，但那阴影触手和灵魂磷火已然临身！

心灯光芒暴涨，形成坚实的护壁，将灵魂磷火隔绝在外。但那些魂丝触手极其诡异，竟能一定程度上穿透光芒屏障，直接缠绕向天赐的身体！

一股极致的冰寒与死寂顺着触手传来，天赐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都要被冻结，生机在飞速流逝！

危急关头，他心口那丝原初灰光再次自主流转！这一次，它不再仅仅是平衡，而是散发出一种更加深邃的、仿佛与这冥海之眼同源的气息！

那缠绕着他的魂丝触手，在接触到这灰光气息时，如同遇到了君王，猛地一颤，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许！就连其他守护者的攻击，也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它们那没有理智的本能中，似乎对这缕灰光感到了……困惑？甚至是一丝……源自法则层面的敬畏？

天赐抓住这瞬息的机会，薪火之力顺着剑罡猛然爆发，将身前的阴影触手强行斩断、净化！他身形急退，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围攻圈。

他悬浮在冥海之眼中，与那些重新汇聚、虎视眈眈的冥古守护者对峙着。心灯的光芒在周围死寂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暖，也格外孤独。

硬闯，显然行不通。这些守护者力量诡异，数量不明，且占据地利，耗也能将他耗死。

必须另想办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缓缓旋转的、生死交织的漩涡核心。那一点微弱的“生”之悸动，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

或许……可以利用这冥海之眼本身的法则？利用那丝让守护者都感到困惑的原初灰光？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