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十年代初,有这么一个怪人。
他被整个国内船舶工业界,视为疯子和耻辱,却在二十年后,成为国宝级舰船动力与电子系统专家的技术狂人。
聂平。
一个因为在某次重大项目中,固执己见,顶撞领导,甚至试图推翻整个设计方案,最终被下放、被边缘化的天才。
上一世,陈凡的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后,曾想高薪聘请他,结果连面都没见着。
那时候的聂平,已经是国家重点项目的总工程师,身边警卫环绕,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
但现在是1990年。现在的聂平,应该正处于他人生中最落魄、最潦倒的时期。
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周海,你派人把这些箱子看好,任何人不准碰。”陈凡掐灭了烟头,对周海吩咐道。
“大锤,跟我走,去请个高人。”
“高人?凡哥,你还认识会修这玩意儿的?”王大锤一脸好奇。
“不是修,是装。而且是让它变得更好用。”陈凡神秘一笑,坐进了桑塔纳的驾驶座。
车子没有开往鹏城那些高档的写字楼,而是一头扎进了特区边缘,一片充满了年代感的老旧生活区。
这里的楼房大多是七八十年代的产物,墙皮剥落,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空中。
最终,桑-塔纳停在了一栋大学的教职工宿舍楼下。
“凡哥,咱来这干嘛?这大学里还能有会装船上雷达的?”
王大锤看着周围那些抱着书本、行色匆匆的大学生,感觉自己跟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陈凡没说话,径直走上三楼,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下。
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催缴水费通知单,门缝里隐隐传来一股烟味、酒味和方便面调料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咚咚咚。”
陈凡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椅子被碰倒的响动,和一个极不耐烦的沙哑男声:“谁啊?说了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聂工,开门,我不是来要账的,是来给你送钱的。”
陈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进去。
门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门被拉开一道缝。
一张油腻,布满胡茬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那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子不属于凡夫俗子的锐利和孤傲。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凡和身材魁梧的王大锤,警惕地问:“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
“我叫陈凡,海神集团的老板。”陈凡递上一根烟,“想请聂工出山,帮我装几套船用设备。”
“海神集团?没听过。”聂平接过烟,叼在嘴里,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什么设备?民用的东西别找我,我没兴趣。”
“毛熊的军用雷达和声呐,刚从部队里弄出来的。”陈凡轻描淡写地说道。
聂平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道精光。他“霍”地一下拉开门,将陈凡和王大锤让了进来。
房间里乱得像个垃圾场,地上堆满了各种书籍、图纸和电子元件,空气中的味道更是让人窒息。
王大锤一进来就皱紧了眉头,差点想捏着鼻子。
聂平却毫不在意,他从一堆图纸里扒拉出两个还算干净的马扎:“坐。”
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回那张吱嘎作响的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紧紧地盯着陈凡:“东西在哪?什么型号的?”
“音乐台雷达和MGK-540声呐系统。”陈凡直接报出了设备的俄文代号。
聂平的身体猛地一震,叼在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他死死地盯着陈凡,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这些代号?这批东西,国内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陈凡不理会他的震惊,目光扫过桌上一张画了一半的图纸。
“比如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试图改进咱们国产的海鹰系列,雷达的信号处理模块。”
“想用数字滤波算法,来替代老旧的模拟电路,但你的方案在处理多普勒频移补偿的时候,一直有个绕不开的坎,对吗?”
轰!
陈凡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聂平的脑海里炸响。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这个项目,是他被下放之后,唯一的心灵寄托,是他证明自己价值的最后一块阵地。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图纸更是藏得严严实实,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一语道破了他目前最大的技术瓶颈!
这已经不是商业机密的问题了,这简直是神仙下凡!
“你……你到底是谁?”聂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抖。
王大锤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多普勒,什么滤波,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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