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樱病愈后,孟家的气氛像是被一层薄冰覆盖,看似平静,底下却涌动着刺骨的寒流。她与孟宴臣之间,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冰冷的默契。她不再试图规劝或质疑,只是沉默地退让,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公司事务和慈善活动中,尽量避免与孟宴臣和白芷同时待在一个空间里。
孟宴臣对此乐见其成。他像一头终于将竞争者驱逐出领地的雄狮,更加心安理得地将白芷圈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享受着这份无人打扰的、带着禁忌气息的宁静。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
一个深秋的周末,付闻樱代表国坤集团出席一个重要的慈善画展揭幕仪式。活动在市中心一家知名的艺术馆举行,媒体云集,名流汇聚。
按照原计划,孟宴臣会带着白芷去上他们固定的马术课,但白芷前一天晚上对画展的某件展品——一幅运用了复杂光学原理和特殊颜料创作的抽象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的超脑无法完全解析其视觉欺骗效应的生成机制,强烈要求去现场观摩。
“哥哥,该作品的色彩折射率与常规颜料存在显着差异,存在研究价值。”白芷拿着平板,上面是她搜集到的画作资料,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孟宴臣。
孟宴臣对她几乎有求必应,更何况是这种“学术”要求。他立刻取消了马术课,决定带白芷去画展。他没有通知付闻樱,潜意识里,他并不希望母亲过多介入他和白芷的行程。
画展现场人很多。孟宴臣全程紧握着白芷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侧,冰冷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白芷则完全沉浸在对那幅画的观察中,她甚至掏出了一个微型放大镜(孟宴臣送她的礼物),旁若无人地仔细研究画布的纹理和颜料的层次,小脸严肃认真,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惊叹于这漂亮小女孩的奇特行为。
揭幕仪式进行到一半,付闻樱正在台上致辞。突然,艺术馆一侧用于悬挂巨型装饰画的钢结构桁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人群起初并未在意,但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细微的金属断裂声!
“小心!上面!”有人惊叫起来。
只见那巨大的、沉重的装饰画连同部分桁架开始倾斜,摇摇欲坠!而正下方,正是聚集了不少嘉宾和媒体的区域!
现场瞬间大乱,惊叫声、奔跑声四起!
付闻樱在台上,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那庞然大物倾斜倒下,而混乱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小外套、正仰头看着危险源、似乎还在计算着什么的小身影——是白芷!孟宴臣正奋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拉,试图用身体护住她,但失控的人群像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冲得踉跄不稳!
“小芷——!”付闻樱失声惊呼,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一刻,什么芥蒂,什么担忧,全部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母亲最原始的、保护孩子的恐惧!
千钧一发之际!
孟宴臣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猛地将白芷整个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扛开拥挤的人潮,向旁边一根坚固的罗马柱后扑去!
几乎就在同时!
“轰隆——!!!”
巨大的装饰画和断裂的桁架重重砸落在地!碎片四溅,烟尘弥漫!
惊魂未定的人们尖叫着躲避。
付闻樱不顾一切地冲下台,拨开慌乱的人群,冲向那根罗马柱,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碎裂!
“宴臣!小芷!”
烟尘稍散,她看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孟宴臣单膝跪地,将白芷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怀里和罗马柱之间。他的西装外套上落满了灰尘,额角被飞溅的碎片划破,渗出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怀里的白芷,除了发丝有些凌乱,小脸上沾了点灰,似乎完好无损。
白芷正抬起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孟宴臣额角的伤口,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评估损伤程度:“表皮破损,轻微出血,需清创消毒,感染概率…”
孟宴臣握住她的小手,声音低沉却异常镇定:“没事,小伤。”他仔细检查着怀里的妹妹,确认她真的没有受伤,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后怕和怒火——是对这场意外,也是对刚才险些失去她的恐惧。
付闻樱冲到他面前,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她颤抖着手,先是摸了摸白芷的脸颊,确认她的安然无恙,然后又看向儿子流血的额角,声音哽咽:“你们……你们没事吧?吓死妈妈了……”
这一刻,所有的隔阂与冷战都在生死一线的惊惧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她是他们的母亲,他们是她差点失去的孩子。
孟宴臣抬起头,看到母亲脸上毫不作伪的惊恐和泪水,那颗冰封的心似乎被狠狠撞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妈,我们没事。”
白芷看看哥哥,又看看妈妈,超脑迅速分析着当前局势:意外事件、高度应激、情感宣泄、关系修复窗口期。她伸出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轻轻拉住了付闻樱颤抖的手指,用她特有的方式试图安抚:“妈妈,安全了。哥哥的保护性动作有效率为99.8%,我的完好率为100%。哥哥的损伤为轻度,可修复。建议优先处理哥哥的伤口,降低感染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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