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墨韵 第30章 与堂哥的月下独酌

离北上求学的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仅仅只剩下三天了。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陈默正独自坐在房间里整理着行李，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啊？”陈默打开门，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他的堂哥陈实。陈实和陈默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亲密无间。然而，如今的陈实已经在镇上的家具厂当学徒，双手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变得有些粗糙，初显匠人的痕迹。

“默娃，明天你就要走啦！”陈实咧嘴笑着，用力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今天说什么也得陪哥走走，把这镇上每条街都走个遍！”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舍和对陈默即将离开的感慨。

母亲在一旁笑着说：去吧去吧，你们兄弟俩好好说说话。晚上回来吃饭，婶子给你们做最爱吃的红烧肉。

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兄弟二人从镇东头的母校开始，沿着熟悉的街道缓缓而行。这条路，他们一起走了十几年：小时候背着书包追逐嬉戏，少年时骑着单车呼啸而过，如今却要各奔东西。

还记得吗？陈实指着路旁的老槐树，小学时你在这棵树下教我认字，我总学不会，急得你直跳脚。

陈默笑了：怎么不记得？后来你还是学会了，现在都能看懂图纸了。

他们悠闲地漫步在镇上的街道上，路过一家家具厂时，陈实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指着厂门口摆放的一张八仙桌，兴奋地说道：“看，那张八仙桌就是我亲手做的榫卯！师傅说我已经出师了呢！”

陈实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自己技艺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他仔细地抚摸着八仙桌的每一个细节，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而一旁的人也不禁对他的手艺赞叹不已，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

接着，他们继续前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镇中学。陈实站在学校门口，凝视着那座熟悉的建筑，思绪渐渐飘远。他回忆起弟弟陈默在这里度过的时光，那些无数的奖状见证了陈默的努力和才华。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整个小镇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幕。他们沿着小路缓缓登上了镇外的小山岗，站在山顶，清河镇的全貌尽收眼底。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熟悉的街巷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柔，仿佛是一位沉睡的美人，安静而祥和。陈实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真美啊。陈默轻声说。

是啊，陈实叹了口气，可是默娃，你就要离开这里了。

晚饭时，陈实的父亲也来了，两家人围坐一桌，其乐融融。陈实的父亲举起酒杯：默娃，你是咱们陈家的骄傲。到了北京，要好好读书！

陈默恭敬地举杯回应：谢谢大伯，我会的。

酒过三巡，大人们还在畅谈，陈实悄悄对陈默使了个眼色。两人溜到后院，在桂花树下另摆了一桌，搬来一坛赵老送的陈年米酒。

这是你赵爷爷珍藏的好酒，陈实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立即飘散开来，他说要给你饯行。

月光如水，桂花飘香，兄弟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起初还在说笑，回忆着童年的趣事，渐渐地，陈实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默娃，哥真羡慕你。陈实又干了一杯，眼神开始迷离，你能去北京，能上大学，能看见更大的世界。而我...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只能在这个小镇上，每天对着木头，重复着同样的活计。

陈默想要劝慰，却被陈实拦住：你听我说完。小时候，咱们一起在河里摸鱼，一起上山摘果子，我觉得咱们没什么不同。可是后来，你考上了重点中学，又考上了北大...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哥，你别这么说...陈默握住堂哥的手，发现那双手上布满老茧和新旧伤痕。

你知道吗？陈实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每次看到你在雕刻时那么专注，那么快乐，我就特别恨自己。为什么我就没有你那样的天赋？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一样，把手艺变成艺术？

陈默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看似粗犷的堂哥，内心藏着如此深的自卑和挣扎。

你错了，哥。陈默给两人重新斟满酒，记得你做的那个衣柜吗？每一个榫卯都严丝合缝，每一块木板都打磨得光滑如镜。那不是简单的手艺，那是匠心。

他继续道：我能去北京求学，是因为有你们在身边。是你陪我练习雕刻，是你在我想放弃时给我鼓励，是你让我明白，真正的匠人不在远方，就在我们身边。

陈实怔怔地听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是默娃，我怕...我怕你去了北京，见了大世面，就再也看不上咱们这个小地方，看不上我这个没出息的哥哥了...

永远不会！陈默紧紧握住堂哥的手，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的目光坚定而真挚，哥，你记住：无论我走到哪里，飞得多高，根永远在这里。你永远是我最亲的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

夜渐深，月光如水洒在窗棂上，将屋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银辉。酒坛中的酒已经快要见底，陈实的醉意也越来越浓。他的身体渐渐失去平衡，最终醉倒在桌上，嘴里还喃喃着：默娃...要回来...哥跟你干一番大事业...

陈默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的堂哥。堂哥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这柔和的月光所融化。陈默看着堂哥，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堂哥一起玩耍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堂哥总是那么照顾他，保护他，是他成长道路上的重要依靠。而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各自有着不同的生活轨迹，但那份亲情和友情却始终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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