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追踪者被陈默以太极击退,仓皇逃离,住所走廊里只余下木屑、散落的刻刀与尚未平息的惊悸。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绝非结束。“龙哥”的人吃了亏,折了面子,以他们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在离开瑞丽之前的这几个小时,变得尤为关键和难熬。
段叔脸色铁青,一边指挥跟来的朋友帮忙清理现场,安抚被惊动的客栈老板和其他住客,一边不停地打着电话,语气急促而严峻。
“对,就在刚才……人没事,被小陈自己打跑了……我知道拦不住,但他们肯定还有后手……天一亮我们就走,但就怕这最后几个小时出幺蛾子……”
挂了电话,段叔看向陈默,眉头紧锁:“‘龙哥’那边肯定收到消息了。我托了几个有分量的朋友递话,但对方没给准信,只说‘知道了’。这态度……有点摸不准。”
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萦绕在众人心头。对方在暗,他们在明,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袭击会以何种方式、在何时何地到来。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心中一凛,示意众人安静,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略显沙哑、但此刻听来却异常沉稳的声音——是老段。
“听说,晚上不太平?”老段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陈默心中讶异,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连深居简出的老段都知道了。“段师傅,是有点麻烦,惊扰到您了。”
“人没事就行。”老段顿了顿,似乎在抽烟,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吐气声,“‘龙哥’的人,是吧?”
“应该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老段说道:“把电话给老六(段叔)。”
陈默将手机递给段叔。段叔接过,恭敬地叫了声“大哥”,然后走到一边低声交谈起来。陈默听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段叔的脸色先是有些为难,随即渐渐舒展开来,最后连连点头。
挂了电话,段叔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一丝底气,对陈默等人说道:“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去我大哥那儿。”
“现在?去老段师傅的工坊?”李逸飞有些不解,“那里不是更偏僻吗?”
“听我大哥的,没错。”段叔语气笃定,“他在瑞丽几十年,有些面子,比我们瞎担心管用。”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出于对老段的信任,众人还是迅速收拾好简单的随身行李,坐上段叔的车,趁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再次驶向了那座位于姐告边缘、杂乱却充满魔力的院落。
工坊里依旧亮着那盏昏黄的灯,老段似乎一夜未眠,正坐在水凳前,就着灯光,慢条斯理地打磨着一块玉料,那“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反而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看到他们进来,老段只是抬了抬眼皮,手上的动作没停。“来了?角落里有马扎,自己坐。”他又看向惊魂未定、小脸苍白的陈雨,对林卿道:“里间有张行军床,带孩子去躺会儿,天亮了叫你们。”
他的平静,像一块巨大的镇石,瞬间压下了众人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段叔低声对陈默解释道:“我大哥年轻时,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在这行里辈分高,虽然这些年不问世事,但余威还在。他刚才在电话里说,他已经让人给‘龙哥’递了话,就说你们是他罩的晚辈,今晚的事到此为止,天亮之前,谁也别再动心思。”
“老段师傅……他……”陈默心中震动,他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只专注于手艺的老段,竟有如此能量和魄力。
“我大哥不爱管闲事,”段叔叹了口气,“但他认死理,讲情义。你真心学艺,他看得上你,就把你当自己人。他自己可以骂你、摔打你,但外人想来动他认可的人,不行。这就是他的规矩。”
仿佛是为了印证段叔的话,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工坊周围异常安静,连往常夜行的野猫都销声匿迹。但在这片寂静之下,似乎又有一种无形的对峙在悄然进行。
凌晨四点多,天色依旧墨黑,工坊外隐约传来了几声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最后似乎停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但没有熄火,也没有人下车,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段叔警惕地走到窗边看了看,回头对老段说:“大哥,外面好像有车。”
老段头也没抬,依旧不紧不慢地磨着他的玉料,仿佛早有预料,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几辆车就那样停在黑暗里,像几头蛰伏的野兽,与工坊内昏黄的灯光、单调的磨玉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默等人屏息凝神,手心捏着一把汗。他们知道,那很可能就是“龙哥”的人,他们在观望,在权衡。
老段依旧稳坐如山,他甚至拿起旁边一块更小的边角料,换了个更细的磨头,开始打磨细节,那份专注与从容,仿佛外面的世界与他毫无关系。他的镇定,感染了工坊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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