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墨韵 第11章 与邻村小孩的冲突

秋意渐深，陈家沟后山的枫叶染上了一片绚烂的红色。这是个星期六的午后，陈默完成上午的功课，正准备去赵老那里学雕刻。母亲叫住他，递过来一个小竹篮：“小默，去后山采些山楂回来，你妹妹最近食欲不太好，给她做点山楂糕。”

陈默接过竹篮，改变了行程。后山是他熟悉的地方，那里的野山楂个头饱满，酸甜适口，最适合开胃消食。

山道蜿蜒，秋阳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陈默一边走，一边复习着早晨爷爷刚教的云手动作。三个月的练习让他的动作渐渐有了些模样，手臂画圆时能感受到气流在指尖的流动。

就在他专注练习时，一阵喧闹声从山坡下传来。陈默循声望去，看见五六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正在欺负一只小野兔。为首的是个高个男孩，陈默认得他——邻村张木匠的儿子张强，以调皮捣蛋出名。

“放开它！”陈默忍不住喊道。

张强抬起头，看见是陈默，咧嘴笑了：“哟，这不是陈家沟那个整天跟着老头学把式的小子吗？怎么，想管闲事？”

陈默快步走下山坡：“它又没惹你们，何必欺负一个小生命。”

“关你什么事？”张强旁边的胖男孩上前推了陈默一把，“我们爱玩什么就玩什么！”

这一推力道不小，陈默踉跄了一下，竹篮掉在地上。若是三个月前，他可能已经冲上去和对方扭打在一起。但此刻，他想起了爷爷的教诲：习武之人，切忌争强好胜。

他深吸一口气，站定身形，按照爷爷教的方法放松全身：“把兔子放了，我采我的山楂，你们玩你们的，互不干涉。”

张强把兔子交给同伴，自己走上前来，挑衅地拍了拍陈默的脸：“听说你爷爷是什么太极高手？那你一定很能打咯？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陈默没有后退，也没有动怒。他忽然想起爷爷演示云手时说过的话：“太极如水，水遇石则绕，遇堤则蓄，从不正面相抗。”

他轻轻拨开张强的手，脚步微移，已经摆出了云手的起势。这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让张强愣了一下。

“装神弄鬼！”张强猛地一拳打来，直冲陈默面门。

陈默不慌不忙，腰部微转，右手画圆，轻轻一带。说也奇怪，张强这记猛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整个人随着陈默的动作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围观的孩子们都惊呆了。他们明明看见陈默只是轻轻一挥手，怎么张强就站不稳了？

张强恼羞成怒，再次扑上来。这次陈默用的是云手中的捋势，借力打力，张强再次扑空，这次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妖怪！他会妖法！”胖男孩吓得大叫。

陈默收势站立，气息平稳：“这不是妖法，是太极拳。我爷爷说，太极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修身养性的。”

张强从地上爬起来，又惊又怒，却不敢再上前。他突然捂住右手腕，脸色痛苦——刚才摔倒时扭到了。

陈默见状，走上前去。其他孩子以为他要继续动手，纷纷后退。

“别动，我看看。”陈默蹲下身，轻轻握住张强的手腕。三个月来，他不仅学了太极拳，也跟着爷爷认了不少草药，懂得一些基本的跌打损伤处理手法。

他仔细摸了摸张强的腕骨，确认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普通的扭伤。然后，他在四周寻找起来，很快发现了几株蒲公英。

“你干什么？”张强警惕地问。

“蒲公英能消肿止痛。”陈默摘了几片叶子，放在嘴里嚼碎，敷在张强的手腕上，“按住，一会就不那么疼了。”

张强将信将疑地按住草药，果然觉得一阵清凉，疼痛减轻了不少。

陈默又采了些山楂，分给这些孩子：“山楂消食开胃，回家让妈妈煮水喝。”

孩子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张强看着手腕上绿油油的草药，又看看篮子里红艳艳的山楂，突然低下头：“对不起...我们不该欺负那只兔子。”

“没关系。”陈默笑了笑，“我爷爷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下山的时候，夕阳正好。张强和陈默并肩走着，其他孩子跟在后面。张强好奇地问：“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怎么轻轻一挥手，我就站不稳了？”

“那是云手。”陈默耐心解释，“不是我的力气大，是你自己的力气带着你摔倒的。”

张强似懂非懂，但对陈默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回到家，陈默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爷爷。他以为爷爷会责备他与人冲突，没想到爷爷却欣慰地点点头：“处理得很好。太极功夫，用来自卫尚可，用来欺凌弱小万万不可。你今天既保护了弱小，又没有伤人，还帮助了对手，这才是真正的武德。”

晚饭时，母亲用山楂做了酸甜可口的山楂糕。小妹吃得津津有味，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血色。

夜里，陈默在日记中写道：“今日之事，让我明白了爷爷常说的‘止戈为武’。真正的功夫，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化解冲突的。如云手，不顶不抗，却能化解千斤之力。”

第二天，陈默惊讶地发现张强带着几个邻村孩子等在村口。看见陈默，张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们能跟你学太极拳吗？”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可以教你们一些简单的动作，但得先问过我爷爷。”

晨光中，一群孩子在陈默的带领下，学着云手的动作。他们的动作还很生涩，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格外认真。

陈默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一场冲突，竟成了友谊的开始。这或许就是爷爷说的——太极之道，在于化干戈为玉帛。

远处的老槐树下，陈正松和赵老并肩而立，看着这群孩子。

“小默长大了。”赵老感慨道。

陈正松微微一笑：“是啊，开始明白功夫的真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