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活阎王，请日谍赴死！ 第29章 戴笠的考验

戴笠的办公室里，死一样安静。

那几个刚才还人五人六的处长少将，这会儿一个个脸都白了，跟见了鬼似的，瞅着楚风的眼神里又是震惊又不解，还带着藏不住的害怕。

活阎王。

这名号传到山城，他们这些后方的大人物听着，总觉得有点玄乎，不怎么当真。只当是沪海站那帮人压力大，吹牛吹过了头。

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有多狠？

可现在，那份能让整个中枢府高层睡不着觉的“天狼星计划”，就这么轻飘飘的摆在眼前，他们才算真正明白“活阎王”这三个字有多重。

这他妈哪是杀几个汉奸，这是从东和人的心窝子里硬掏了块肉出来！

戴笠那张向来没表情的脸也绷不住了。他合上文件，眼睛死死钉在楚风脸上，恨不得看出个洞来。

办公室里安静的吓人，就剩下几个人粗重的喘气声。

戴笠没马上开口，只是抬了抬手，比了个手势。

那几个还傻站着的处长跟得了大赦令一样，一个个缩着脖子溜了出去，关门都听不见一点响。

很快，大办公室里就剩下戴笠楚风，还有一个跟影子似的戳在角落里，完全没存在感的中年秘书。

“都说说吧。”

戴笠总算说话了，嗓子有点哑。他走到沙发坐下，竟然亲自给楚风倒了杯茶。

“从你拿到情报，再到你怎么从沪海杀出来的，一五一十，全告诉我。”

这会儿的戴笠，不像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头子，反倒像个对晚辈好奇心爆棚的长辈。

但楚风心里清楚，真格的考验，现在才算开始。

这份情报的分量太重。重得能让他一步登天，也重得能让他死无全尸。

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突然揣着一份能扭转国运的情报冒出来。戴笠要是不怀疑，那他就不是戴笠了。

楚风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份掀起滔天巨浪的情报，只是他随手写的工作总结。

他把路上想了无数遍的说辞，不急不慢的讲了出来。

从他怎么“碰巧”发现樱花诊所的猫腻，怎么利用“巧合”摸清了里面的防卫，再到怎么借着一场计划好的“黑吃黑”火并，乱中冲进诊所，从保险柜里“走运”摸到了密电跟密钥本。

至于怎么杀出沪海，他的说法更简单了。

“东和人把兵力都调去抓一个假的‘活阎王’，我才有空子从他们防线空虚的西区溜出来。”

整个故事，七分真三分假。

所有要命的环节，全被他用“巧合”“走运”“运气好”给糊弄过去了。

他把自己弄成了一个胆子大心又细运气还逆天的优秀特工，但能力还在正常人能理解的范围里。

至于系统的存在，那是他压箱底的秘密，别说戴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一个字都不会吐。

戴笠就那么听着，手指头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下的敲，那双眼跟鹰似的，就没从楚风脸上挪开过，想从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里找到点什么。

但楚风的表情，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平静，坦然。

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等楚风说完，办公室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戴笠不吭声，就是看着他。

过了好久，戴监突然笑了。

“好，好一个运气逆天的楚风。”他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电话，直接要了侍从室的专线。

“给我接委员长官邸，马上！我有影响国运的紧急军情，必须马上当面报告！”

他声音里，有股不容反驳的决断，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激动。

打完电话，戴笠重新看向楚风，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

“从现在起，特别行动组，升为总部直属行动队，代号‘阎王殿’。”

“你，楚风，当队长，少校军衔，直接对我负责。”

“我会给你们一栋独立的小楼，配最好的武器车子跟专用电台。经费没上限。”

这一串命令跟许诺，要是传出去，整个军统总部都得炸锅。

一步登天！

这他妈就是一步登天！！！

刘三金要是听见，怕是能当场美晕过去。

但楚风脸上还是没啥动静，只是平静的站起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多谢老板栽培。”

“不用谢我。”戴笠摆摆手，又坐回椅子上，眼神再次变得深不见底，“这是你该得的。我戴笠手下不养闲人，但也绝不亏待有功的人。”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你的第一个任务，我已经给你了。”

“把潜伏在山城的这些‘樱花’，一根根的，全都给我拔了，然后，碾碎。”

“我给你三天，熟悉山城。三天后，我要看你的第一份行动报告。”

“是，老板。”

楚风又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干脆利落的走了出去。

看着楚风的背影消失，戴笠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收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角落里那个影子般的中年秘书。

“人凤，你怎么看？”

被叫做“人凤”的秘书，慢慢从影子里走出来。他长相普通，身材有点胖，脸上总挂着老好人似的笑，可那笑意进不到眼底，藏着一丝让人发毛的阴冷。

他就是戴笠最信任的心腹，毛人凤。

“老板，”毛人凤声音很温和，跟拉家常一样，“这个楚风，是把好刀，一口快得吓人的绝世宝刀。”

“但是......”他话音微微一停，“这把刀的来路，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们把军统底层所有人的档案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多少关于他的有用信息。”

“一把没来路的刀，要么是老天爷送的礼，要么......是敌人包好了的毒药。”

戴笠点了下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军车跟特工。

“天狼星计划，不像假的。东和人不会下这么大本钱，来给我们演戏。”戴笠的声音很冷，“但你说的对。越快的刀，用起来就越得小心。”

“万一，这刀不听使唤，伤到的，可能就是我们自己。”

毛人凤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知道，老板心里，已经有谱了。

戴笠沉默了好一阵，突然开口。

“给他安排最好的住处，山城公馆那边的七号楼。调两个最机灵的女译电员过去，二十四小时听候命令。”

“是。”

“再从行动处，挑个身手最好绝对忠诚的小队，让他带过去，名义上是他的卫队，实际上......你懂的。”

“明白。”

“去吧。”戴笠挥挥手，“我倒要看看，这个活阎王，到底是龙，是蛇。”

毛人凤的动作很快。

半小时后，楚风他们几个，已经坐上了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往半山腰的公馆区开去。

当车子在一栋带花园的三层小洋楼前停下，刘三金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我滴......我滴个亲娘哎......”

他看着眼前这气派的小楼，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穿旗袍身段妖娆的女译电员，看着院子里停着的一辆崭新福特轿车，感觉自己在做梦。

“组......组长......咱......咱们就住这儿？”刘三金结结巴巴的问，声音都发颤。

这待遇，别说沪海站了，就是军统总部那些处长，也没几个能享受的！

王大力背上的伤还没好全，也兴奋的东张西望，他拍了拍那辆新福特，咧嘴直乐：“乖乖，这车可比咱在沪海那破车带劲多了！”

李铁柱还是不说话，但他下车第一件事不是看房子，而是警惕的打量四周的地形，还有那两个笑得跟花儿一样的女译电员。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楚风脸上，则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平静的下车，对着毛人凤派来的副官，点了下头。

“楚队长，戴老板吩咐了，这里以后就是‘阎王殿’的总部。您跟您队员的一切吃住，都由这两位同志负责。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跟她们说。”副官的态度恭敬的挑不出毛病。

“有劳了。”楚风的回答很简单。

他走进小楼，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西式家具波斯地毯，甚至还有一个摆满洋酒的吧台。

刘三金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王大力倒是对吧台很感兴趣，拿起一瓶威士忌，就想拧开尝尝。

“别碰。”

楚风淡淡的开口。

王大力的动作一僵，不明白的看向楚风。

楚风没解释，只是走到那两个女译电员面前，笑了笑。

“两位辛苦了。我们这几个都是粗人，前线刚下来，不懂什么规矩。戴老板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美金，塞到两人手里。

“这点钱，拿去喝茶。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进这栋楼半步。”

他声音很温和，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那两个女译电员脸上的笑僵住了，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愕。

她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伪装的滴水不漏，怎么一见面，就被这个年轻人看穿了？

“楚队长......我们只是奉命......”一个女译电员还想解释。

“我说了，出去。”楚风的语气，不容置疑。

两人不敢再多话，只能拿着钱，脸色复杂的退了出去。

“组长，您这是......”刘三金凑过来，小声问。

“戴老板送来的‘眼睛’跟‘耳朵’。”楚风走到沙发前坐下，“这里所有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甚至墙角一盆花，都可能藏着窃听器。”

刘三金和王大力一听，脸都白了。

“他娘的！戴老板这是不信咱？”王大力火了，一拳砸在桌上。

“信任，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楚风的眼神很平静，“从现在起，都给我打起精神。咱们在山城的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走路。”

三人听了，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个副官走进来，把一份文件递给楚风。

“楚队长，紧急情报。戴老板命令，‘阎王殿’立刻执行第一项任务。”

楚风接过文件，打开。

上面写着：

【目标：东和陆军驻山城特派员，山田信一。此人是‘樱花’小组在山城地区的最高负责人之一。】

【情报：目标将于今晚九点，在望江楼茶馆二楼天字号房，跟一名潜伏在政府内部的鼹鼠进行秘密接头。】

【任务：人赃并获，带回总部。】

“组长，有任务了？”王大力立刻兴奋了。

刘三金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望江楼？那可是宪兵司令部的地盘！周围起码有一个营的兵守着！咱们就这么冲进去抓人？”

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楚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那份情报的最后一行小字上。

【情报来源：绝密。确认等级：甲上。】

甲上级的绝密情报。

这看起来，像是一份天大的功劳，主动送到了他嘴边。

但楚风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送上门的功劳，往往都是毒药。

戴笠的考验，这么快就来了。

他这是想看看，自己这个“活阎王”，到底是全靠运气，还是真有那通天的本事。

如果自己带着人兴冲冲的扑过去，等着他们的，必然是一张天罗地网。

“组长，咱们怎么办？现在就出发吗？”王大力已经开始检查武器了。

“不急。”

楚风合上文件，站了起来。

“铁柱大力，你们守在这。三金，跟我出去一趟。”

“啊？去哪儿啊组长？”刘三金一愣。

“去见戴老板。”楚风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任务还没干呢，见他干啥？”

“退任务。”楚风的回答云淡风轻，“顺便，给他送份大礼。”

半小时后，罗家湾十九号，戴笠的办公室。

当楚风在毛人凤的带领下，再次走进这间办公室，戴笠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惊讶。

他没想到，楚风会这么快回来。

“怎么？任务出问题了？”戴笠的语气有点玩味。

“报告老板。”楚风敬了个礼，把那份“紧急情报”放回戴笠桌上，“这个任务，我们做不了。”

戴笠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冷了半截。

毛人凤站在旁边，脸上还挂着笑，但眼神里却多了点看好戏的味道。

刚被委以重任，第一个任务就敢当面撂挑子？这个楚风，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做不了？”戴笠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寒气，“给我个理由。”

“因为这是个套。”楚风的回答，斩钉截铁。

戴笠的瞳孔，猛的一缩。

“套？”

“是。”楚风不卑不亢的迎着他的目光，“一个很不高明的套。”

楚风上前一步，指着那份情报，开始了他的分析。

“第一，山田信一是陆军的人，望江楼是宪兵司令部的地盘。陆军跟海军的矛盾谁不知道，他疯了才会把这么重要的接头，放在对手的地盘上。”

“第二，时间不对。今晚九点，正是望江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人多眼杂，根本不适合搞秘密接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风的语气变得冰冷，“我在沪海听到一些零碎消息，山田信一这个人，怕死的要命。他每次出门，身边最少跟着两个小队的护卫。这份情报里，却一个字没提他的护卫。这不正常。”

楚风说完，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戴笠跟毛人凤，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楚风的每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的剖开了这个圈套的核心。

这些情报，戴笠当然知道。

他也正是利用了这些信息差，才布下了这个局。

他以为，楚风一个刚从沪海来的“土包子”，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清楚山城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跟势力分布。

可现在，楚风不但知道了，还分析的头头是道。

“所以，我断定，今晚的望江楼，一定是个龙潭虎穴。”楚风看着戴笠，慢慢的说，“对方设这个局，要么是想引我们上钩，把我们一锅端。要么......是想试试我们的斤两。”

最后一句话，楚风说的意味深长。

戴笠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深深的看着楚风，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楚风！好一个活阎王！”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亲手给楚风续了茶。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套。”戴笠一点不藏着掖着，直接认了，“不过，不是东和人设的，是我。”

“我想看看，我这把从沪海请回来的宝刀，到底是浪得虚名，还是货真价实。”

“现在看来，”戴笠的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欣赏，“我不仅没看错，还远远低估了你。”

“你不仅是把快刀，你还是一把......带了脑子的快刀！”

考验，通过了。

而且是以一种让戴笠都震惊的方式。

楚风的脸上，依旧平静。

“老板过奖了。”

“不，我没过奖。”戴笠摆摆手，脸上的笑更浓了，“对了，你刚才说，还要送我一份大礼？”

“是。”

楚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纸条上，只有一个地址，还有一个名字。

戴笠疑惑的拿了起来。

当他看清上面的字时，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纸上写着：

【观音岩十八号，德仁诊所。牙医，中村源一。】

“这是......”戴笠的声音，有点干。

“这才是真正的‘樱花’。”楚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

“山田信一，只是个幌子。这个中村源一，才是东和陆军在山城情报网的真正核心。”

“真正的接头，也不是在望江楼。而是在明天上午十点，中村会借着去给财政部次长看牙的机会，跟那只‘鼹鼠’，完成情报交接。”

戴笠拿着纸条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他猛的抬头，死死盯着楚风，那眼神，活像是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如果说，之前楚风看穿他的套，让他感觉的是“欣赏”。

那么此刻，楚风反手丢出的这个重磅炸弹，让他感到的，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谁？

他的情报，到底从哪来的？

自己这边刚通过内线，花了极大的代价，才查到一点关于“德仁诊所”的模糊线索。

他一个刚到山城不到六个小时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的比自己还清楚？

戴笠感觉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那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