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上古卷轴：天际演义 第205章 终究是我输了

虽然被猪队友闹得有些麻，但生活总要继续的。

对于花岗岩村的居民来说，公审大会是件稀罕事，在我眼里却平平无奇，乏善可陈。

书记官卡兰大声宣布，《洛克尔法》经我签字盖章后，已经正式生效，并作为洛克尔男爵治下子民之行为准则。该法令的文字版将在政务厅的门前展示，每日都有识字的官员逐条解读。而此刻，她仅诵读出与谋杀、抢劫等重大罪行相关的条文。

前世那些司空见惯，被视作理所当然的司法原则，诸如“疑罪从无”，“法不溯及过往”，以及“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或精神病患者在发病时不负刑事责任”之类，在这个异世界中统统不存在。于是，根据这刚刚公布的《洛克尔法》，飞翔之熊部落的全体族人被审定为有罪。

其中有五人经受害者家属指认为凶手，依律判斩，其余人犯则被处以五年至三十五年不等的苦役。至于财产，自然是全部没收，但是会上并未公开提及这部分内容。财务方面的法条，我是不大满意的，主要是担心被狡猾的虎人钻空子。可我手上没有专业的人才，只好留给卡兰更多时间，再仔细推敲一番。

五名死刑犯当即被明正典刑。成年的苦役犯由伦德安排，从事垦荒和建造等工作；儿童则被分配给有身份的人——比如我和伊琳娜——作为仆人。服刑期间，他们的行为将受到考核，如再作奸犯科，则会加重处罚，甚至祸及家人；反之，若表现良好，则有可能缩短刑期。

有请在场身份最高的人“简单讲两句”当然是大会的必要环节。我痰嗽一声，踱着四方步上了台。

“诸位，我知道你们有的人来自卡斯河谷，有的人来自伊琳娜塔湖畔，还有的人是从更远的地方逃难来的。我也知道你们此前被称为瑞驰人或者诺德人。但自今日起，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你们从今往后，是花岗岩村的居民，是本爵爷的子民了。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所。我恳请你们，务必认真地伺候她，播下希望的种子，收获富足的未来。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你们的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流，勤勉的劳作必将换来丰收的喜悦。

“有的人会说：‘我家世代都是打鱼的，从来没种过田，不会啊。’

“这是屁话！世代打鱼的人家里，那小崽子生下来就会下水打鱼吗？不也是懂事之后，跟着自家大人学的嘛。这位伦德——正经的庄稼把式，好样的！你们有什么不懂不会的，鼻子下边那张嘴，不能光知道喝酒吃饭，还得知道问问题。懂吗？”

我把伦德拉上来，介绍给台下众人。结果他所引发的欢呼声却远高于我那蹩脚的演讲。想想也是，从在佛克瑞斯领的时候施粥，到来花岗岩村之后开荒，这些人的命可以说是伦德给续到现在的。

“看来你们和他很熟啊。那很好！种地的事，你们要听他的安排。本爵爷把话说在前边，无论你们是种亚麻的，还是种大豆的，也无论是种小麦的，还是种蔬菜的，到了收获的时候，各家各户要比一比收成。谁家种得最好，我请他全家吃宴席，有猪肉的那种。可要是谁家的地荒了……”

我留下半句没说，转手朝着莱妹招了招手。

“既然土地是咱们的命根子，那咱们就要保护好她。飞翔之熊部落的侵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你们好好看一看这群狗熊，是不是也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是不是砍了头也会死？那他们凭什么欺负我们啊？

“我们不能任人欺凌。大家要团结起来，学习战斗技能。在危险来临时，要勇敢地拿起武器，守护我们的家园。凡是家里有土地的，都应该出人当兵。你们邻里之间，平时要和睦相处，互相帮助；打起仗来更要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我身边这位莱迪亚小姐，想来也有不少人认识她，练兵是有两把刷子的。你们当中谁有志气，就跟着她好好干。将来谁在战场上立了功劳，本爵爷就分给谁更多的土地。谁家的土地多，谁家就吃得饱饭。”

莱妹面沉似水，并未应和我的说辞。飞翔之熊部落里有三个人曾被她训练过。其中一人刚被斩首，另外两个在此前的战斗中就已经挂掉了。

对于莱迪亚的不配合，我心里早有准备，所以十分从容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话头，随手打上一个死结。

“我相信，只要大家遵纪守法，辛勤耕种，奋勇保卫，花岗岩村一定会越来越繁荣，大家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幸福，这里将成为天际省人人向往的乐土。”

台下肯定安排了托儿，所以看起来反响很是热烈。但我不知道讲话的真实效果如何。不过，五颗人头总归还是很有用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在那顶被称作政务厅的窝棚前探头探脑，等着纳里给他们讲解《洛克尔法》。

伊琳娜的信已经写好了。两封信都交到战友团在村北的堂口，由他们送至雪漫城，再分别通过月瓦斯卡和吉娜莱斯神庙两条渠道送去马卡斯城。看在她如此热心的份上，我也不好总是冷着脸，便提出请她协助卡兰完善法律，继而又在晚上着实亲热一番，算是结束了我俩之间的冷战。

伦德很忙。有了这群苦役犯，很多工作都可以落实下去。他要规划村里的田地，既要实地丈量尺寸，还要考察土壤肥沃的程度，以便在分配时做到心中有数。此外，他还要和塔尔弗商讨建筑事宜。除了给村民搭盖福利性质的简易房屋外，还有各职能部门的办公场所，以及更重要的围墙等防御设施。

莱迪亚倒是不忙，施泰因在管治安的事，募兵的工作则由弗洛基负责，而她干脆向我告假，说是要去佛克瑞斯城求人帮忙。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不高兴。她的亲戚朋友都在雪漫领，佛克瑞斯有什么人可以给她帮忙？甚至还需要用一个求字。无非是她又在莫名其妙地耍脾气，不愿为我效力而已。

扪心自问，我觉得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许是莱妹对训练瑞驰人有心理阴影，又或许她认为我练兵的目的是对抗雪漫领。但我曾经明确告知她，假想敌是蛇崖岭和洛里斯泰德镇的瑞驰领军队。难不成我在她眼里，连这点信誉都没有了？

想不通。

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就像伊琳娜，我不过就是和她聊天的时候走神了而已……

不过，也有不麻烦的女人……呃……女猫。阿吉斯虽然没能救出海尔吉，但却带回来有关马卡斯城的详细报告。为表奖励，我亲自给她做了叫花鸡吃。趁着她的嘴被鸡腿堵住，无法拒绝的时候，我安排小女猫去侦察村子北边的丘陵，寻找强盗的藏身地。

手下众人各司其职，我带上哈由和他的表弟拉赫兰，动身前往阳光花园堡垒。

“我说拉赫兰，你要有话就说出来，总这样，我都替你憋得慌。”

这家伙从马卡斯城回来就不大正常。阿吉斯吃鸡的时候，他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当时只道是嘴馋。可他不过是跟着跑腿儿，和小女猫闯龙潭、探虎穴的功劳比起来，别说一整只鸡，便是赏一块鸡肋都太多了。

之后几天，拉赫兰还是那个德性，见了我就张张嘴，却不发出任何可以被辨识为人类或类人生物称为语言的声音。我觉得这货大约是有些害羞，便又为他创造了一个没有外人围观的机会。

谁知竟还是如此。

这厮已经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等会儿他要是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我定要剁下他的尾巴当裤腰带！

“哦……好的，爵爷……呃……要不，还是回去的路上再说吧？”

我挑了挑眉毛。

“也行。但你要知道，我这次去处理的事情很棘手。如果搞不定，那心情自然不好。如果心情不好，那自然什么请求都会拒绝。不过，我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只要你说的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考虑。”

“啊？那现在就说……那个……哈由表哥，要不还是你来说吧……”

哈由收起脸上的戏谑，小心翼翼地试探我的态度。

“大人您觉得，我们兄妹几个，用着可还得力？”

我只觉钱包一紧，这怕不是要和我聊涨薪？开玩笑！为了重建花岗岩村，老子拉了一屁股饥荒。如今债主还没上门讨钱，你们做长工的却想造反？

“得力嘛，还真谈不上。阿吉斯也就才勉强算是调教出一点样子了。你哈由嘛，无功无过，中规中矩。至于拉赫兰，和我说话都结巴，还说什么得力不得力的。”

不好意思，你们的KpI都不合格，我发全薪已是恩典，涨钱万不可能。

听我这样说，哈由也有些尴尬，一时没了言语。反而是拉赫兰，可能被我的评价刺激到了，突然跳过来拉我的胳膊。

“爵爷，我们就是觉得，您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有自己的亲卫队。只要您同意，我和表哥打算回艾斯维尔一趟，招募人手为爵爷效力。”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像虚脱了似的，呼呼喘着粗气。

我扫视着两张猫脸，徒劳地想要辨识毛发下隐藏的表情。不得不说，亲卫队这个建议实实在在地撩拨起我的心弦。遥想老爹当年组建瑞驰人护卫队，可是让我眼馋了许久。去年围攻帝**团的殿后部队，瑞雅带着熊队一出场，老爹腰杆都挺直了，何其威风？

要是咱手里也攥着这么一张牌，关键时刻，啪的一下，很快啊，就拍到桌子上。那不得把我活活爽死？

可是，交给拉赫兰一个纨绔去办，能达到这个效果吗？别是想骗了老子的钱跑路吧？

“爵爷，我在艾斯维尔的朋友里，也有人愿意来天际闯荡。我本打算等生意做大了，再让他们过来帮忙。只是后来追随爵爷，就把这茬放下了。这段时间，我也看明白了，爵爷是做大事的人，跟着您有前途。连小阿吉斯都能给您帮上忙，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太丢脸。”

这木讷内敛之人若是开了口，反而如决口溃堤，滔滔不绝。拉赫兰先是对自己的心路历程剖析入微，继而又颇带炫耀之意，吹嘘自家根基深厚，名望宿着。他虽然不是年轻一代的领头羊，却也自幼交游广阔，很是结识了一群有能力的朋友。只需点一点头，这些艾斯维尔的才俊之士便能为我所用。

哈由不多说话，只是偶尔插上几句，佐证拉赫兰所言非虚。但他明显比自己的表弟更世故，对我的心思也更了解。故而，他补充了两个条件。

其一，他和拉赫兰返回艾斯维尔期间，阿吉斯继续留在天际为我效力。小女猫在家族的地位比她的哥哥还要高，拉赫兰绝不敢因一时贪念而致她于险境。贾基尔作为家族派来保护阿吉斯的人，自然也不会离开。我手里有人质，就不必担心二猫携款潜逃。

其二，他们招募来的虎人，必须通过莱迪亚的考核，再由我亲自面试，决定是否留用。此举意在杜绝有人滥猫充数。毕竟是要组建我的私人卫队，战斗力方面可不能打马虎眼，意志品质更不能打马虎眼，忠诚这一项尤其不能打马虎眼。

对于这最后一点，我心里实在没底，但转念一想，也无非恩威二字。虎人终归还占着一个人字，总能喂熟的吧？

“既然你们兄弟俩这么有把握，那不妨一试。我给你们二十人的名额，每年两万塞普汀的预算，如何？”

拉赫兰眼中燃烧着斗志，哈由重新露出促狭的笑容，我则暗暗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是做表哥的脑子转得快啊。

在我的诸多属下中，莱妹五百塞普汀的月俸属于独一档。但是六千的年薪在她这个阶层并不算高，有些擅理财的骑士——比如当初的我——岁入可以达到两万塞普汀以上。当然，那样的人只是极少数，大多数骑士的收入还是在每年五千到一万塞普汀之间。

排第二档的是伦德和马西尼沙。

伦德的年薪是三千塞普汀。天际省最熟练的工匠每年能挣到一千五百至两千塞普汀，我的管家比他们收入高，这很合理。

而马西尼沙则是八人打包价，每月一千塞普汀，折合人均月俸一百二十五塞普汀。看上去比伦德低了很多，但他们跟着艾瑞克捞了一票大的，所以钱包鼓得很。

至于哈由的年薪，则只有三百塞普汀。拉赫兰等人比照他的收入，导致四只猫加起来，每个月只能拿到一百塞普汀。当我报出两万塞普汀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将会获得略低于红卫人的薪酬。

涨薪这一仗，终究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