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灵魂列车 第333章 乱世惊鸿与粮车入局 三）

勾结安禄山！私藏军械！

这顶帽子扣下来，加上李秀宁那惊世骇俗、狠辣绝伦的一鞭，彻底击溃了剩下门客的抵抗意志。他们看着那暗红色的鞭影仿佛还残留在空中，如同死神的凝视，哪里还敢有半分阻拦？哗啦啦丢下兵器，屁滚尿流地退到一边，惊恐地看着这群煞神。

“搬！”江宅一声令下。

众人立刻行动。

肖华持枪警戒，目光锐利。

林悦和周素芬指挥着小太监和几个被吓傻的粮铺伙计，迅速将一袋袋上好的粟米、麦子搬上门外早已准备好的几辆大车。

杰克则一边警惕四周，一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炭笔和几张硬黄纸，揪过那个还在筛糠的小太监：“说！皇帝老儿是怎么跑的？往哪个方向？走哪条路？有什么特征？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点！”

小太监哪里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听到的零碎信息一股脑说出：多少人、什么时辰、大概哪些大臣、禁军旗号…杰克根据这些信息，结合自己对长安周边地理的了解，笔下飞快勾勒。炭笔在纸上疾走，山川河流，道路驿站渐渐清晰，最终汇聚成一条指向西南方马嵬驿的清晰路线图！图上甚至标注了可能的扎营点和关键隘口！

满载粮食的车队，在混乱的长安街道上艰难前行。几辆大车由抢来的健马拉着，江宅、肖华、李白（终于在后院地窖寻到几坛好酒，心满意足地灌着）各自驾着一辆。李秀宁和林悦、周素芬、小太监挤在头车里。杰克则骑着一匹抢来的高头大马，手持一根临时找来的木棍，如同凶悍的护卫头领，不断驱赶着沿途企图靠近粮车的暴民乱兵。肖华的长枪和李秀宁袖中若隐若现的鞭影，成了最好的威慑。

沿途景象，愈发凄惨。

行至一处坊市口，一群饿红了眼的饥民看见粮车，如同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涌了上来！

“粮食！是粮食啊！”

“给口吃的吧！”

“抢啊！”

场面瞬间失控，推搡踩踏，哭喊震天。一个瘦弱的老妇被挤倒在地，眼看就要被疯狂的人群踩成肉泥！

“停！”江宅沉声喝道。

肖华长枪一横，如同铁闸，强行阻住最前面的人群。

李秀宁跃上车顶，声音清越，带着内力传开：“肃静！此乃义粮！欲捐奉天子御驾！尔等若哄抢，惊扰圣驾，便是灭族之罪！退开！按序领取，每人一捧，不得争抢！”她话语中带着威严与内力震慑，同时林悦和周素芬迅速下车，将倒地老妇救起，并开始指挥杰克和小太监，从一辆车上拆下几袋粮食，当场分发给最外围的妇孺老弱。混乱的场面在武力威慑和及时施粮的双重作用下，渐渐被控制住，饥民们跪地磕头，连声道谢“天师慈悲”。

刚离开饥民区不久，路边传来女子凄厉的哭喊求救声。只见几个丢盔弃甲、满身血污的溃兵，正将一个年轻女子拖向路边的破屋，意图施暴！

“找死！”肖华眼中寒光暴涨，甚至无需江宅下令，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长枪化作一道乌黑的闪电！

噗！噗！噗！

枪影掠过，血花绽放！

三个溃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咽喉已被洞穿！剩下的溃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窜而去。

肖华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下马扶起惊魂未定的女子，简单询问后，知道她家在附近已无人，便将她暂时安置在粮车上同行。

经历了这两桩事，车队的气氛更加凝重。天子西狩，万民涂炭，这乱世的惨状**裸地撕开了盛唐最后的面纱。

就在这时，车队前方突然响起一个带着浓浓河北口音的惊疑声： “柱子？…是柱子吗？！”

被唤作“柱子”的小太监浑身一激灵，从粮车上探出头去。只见队伍侧前方，一个穿着皱巴巴低级宦官服饰、推着一辆独轮车的中年太监，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福…福贵叔？！”小太监柱子失声叫道，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那叫福贵的太监推着小车挤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浑身脏污但衣着尚好的柱子，又看看他乘坐的、满载粮食的“豪华”车队，以及车旁那些气度不凡、隐隐带着煞气的“贵人”，眼神惊疑不定：“柱子！你…你小子没死在宫里？还混得…混得这么好了？跟着哪位大人当差了这是？”

柱子瞬间明白这是自己活命和完成任务的绝佳机会！他连忙跳下车，拉着福贵的手，压低声音，语速飞快：“福贵叔！一言难尽！宫里大乱，我…我侥幸跟着这几位义薄云天的天师逃出来了！他们…他们是要去给圣人献粮救急的！您…您知道圣人銮驾现在何处吗？可有门路引荐一二？”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指了指车上稳坐的江宅等人。

福贵太监看着沉甸甸的粮车，又看看江宅等人沉稳的气度（尤其是肖华手中沾血的长枪和李秀宁冷漠的眼神），再联想到柱子能从乱兵如麻的宫里活着出来，还带着这么多粮食…立刻意识到这伙人来头绝对不小！献粮？这是天大的功劳啊！若能搭上线…

“知道！怎么不知道！”福贵太监腰杆瞬间挺直了几分，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声音也洪亮起来，“圣人銮驾今晨刚过西渭桥！如今大概在兴平驿附近扎营！俺就在陈大将军手下管着几十辆备用车马的杂事！进出大营递送文书，勉强认得几个营门官爷！”他凑近柱子，声音更低，带着蛊惑，“柱子，引荐的事包在叔身上！这几位天师献粮是大功！少不了咱们的好处！快！快跟上！叔带路！保管能见到管事的将军！”

有了福贵这个“内应”，事情变得异常顺利。

黄昏时分，庞大的逃难队伍如同一头疲惫不堪的巨兽，在兴平驿附近临时驻扎。营盘连绵，旌旗歪斜，气氛压抑而惶恐。禁军的岗哨明显森严了许多，盘查严密。

福贵太监凭借着对营盘的熟悉和几分脸熟，带着粮车队来到后营辎重区域。他找到一名相熟的、负责粮秣调度的禁军校尉，一番塞银子、低声耳语（着重强调了这批粮食的及时和珍贵，以及献粮者来历不凡，可能是隐世的能人异士）。

那王校尉看着几大车颗粒饱满的上等粮食，又看看福贵太监拼命使的眼色和沉甸甸的钱袋，再打量了一下驾车人沉稳的气势，心中一动。如今粮草筹措艰难，这批粮食无疑是雪中送炭！至于来历…乱世之中，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功劳却是实打实的！

“等着！”王校尉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前往中军禀报。

不多时，一名身着明光铠、神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将领在亲兵簇拥下大步走来，正是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的心腹副将——李承光！

李承光目光如电，瞬间扫过车队和众人，在肖华的长枪和李秀宁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粮车上。“就是你们要献粮？”

“正是！”江宅从容下车，微微拱手，姿态不卑不亢，“我等乃长安商贾，乱起之时囤了些粮食。闻圣驾西幸，仓惶间恐粮秣不继，特倾尽所有，献于陛下御前，略尽微薄之力，望助天子渡过难关。”话语朴实，情真意切。

李承光走近，抓起一把粟米，粒粒饱满干燥，确实是上等好粮！再看看这几大车，数量颇为可观！他绷紧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缓和：“好！难得尔等有此忠义之心！在此危难之际，此粮胜似千军万马！本将军代朝廷，代陛下，谢过了！”他一挥手，“来人！卸粮！登记造册！给几位义士安排靠近中军的营帐！好生安置！”

“多谢将军！”江宅等人心中暗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