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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郑重地伸出手。
“柳小姐，我代表国家文物局，代表所有历史工作者，谢谢你！”
李局长用力握了握柳箐月的手，手掌干燥而有力。
“你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
送走两位气息都有些不稳的领导，柳箐月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骨头缝里都透着虚软。
赵茜茜立刻像只小蝴蝶一样凑过来，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姐，你也太牛了吧！这都能谈下来？还把故宫变成了你的租客！你现在是全天下最牛的包租婆！”
“这只是开始。”柳箐月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话音刚落，她的私人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秦哲。
她划开接听，秦哲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立刻传了过来，音量大得快要冲破听筒。
“柳小姐，恭喜！天大的恭喜！”
“消息这么灵通？”柳箐月有些讶异，她这边才刚结束。
“你的事，现在是最高级别的关注事项，所有流程都是绿灯。”秦哲乐呵呵地汇报，“我刚接到内部通知，你要求的所有条件，上面，一字不改，全部批准！”
他稍作停顿，似乎在卖关子。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得提前跟你通个气。”
“什么消息？”
“就在一个小时前，故宫博物院的官网，被黑了。”秦哲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对方很‘讲礼貌’，没搞破坏，就是在首页上，用最大号的字体挂了一行英文。”
“‘the treasures of the Song dynasty belong to all mankind. we demand the right to see them.’——大宋的宝藏属于全人类，我们要求观赏的权利。”
“落款，啧啧，”秦哲咂了下嘴，“大英博物馆、法国卢浮宫、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全球十二家顶级博物馆，联合署名。”
电话那头，秦哲最后补了一句结论：
“柳小姐，恭喜你。展览还没影儿呢，你就已经被全世界的同行给盯上了。”
“替我谢谢上面。也告诉那些外国友人，想看可以，排队，然后准备好支票。”
柳箐月语气平静地应付完，指尖轻轻一点，挂断了通话。
“咔哒。”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刚才还稳得一批的手，此刻竟有些控制不住地发颤。柳箐月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到桌下，攥了攥拳。
不是玩脱了。
是这次，玩得实在太大了。
从故宫官网被黑，到全球十二家顶级博物馆联合声明，这才过去几个小时？这帮强盗的鼻子是一个比一个灵。
一种被全世界的聚光灯死死钉在舞台中央的灼热感，混合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战栗，让她的大脑皮层都在微微发麻。
这种感觉，比第一次在原始世界，面对着黑石那群肌肉虬结的原始人时，还要让人心跳失速。
不过……
越大越好。
柳箐月抬起眼，目光扫过会议室内，她最核心的班底。
动静越大，关注度越高，她能撬动的资源就越多。她那个用金钱和权力堆砌的，固若金汤的“乌龟壳”别墅，就能造得越快，越坚固。
京郊，“箐月坊”旗下这座安保级别堪比军事要塞的科技园区内，这间纯白色的未来感会议室，就是她的神经中枢。
左手边，是赵茜茜和新晋的行政主管林晚。赵茜茜正捧着手机，飞快地刷着国外社交媒体上的最新动态，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右手边，是以卫澜为首的“盘古”安保小队核心成员。这些秦哲当初“赠送”来的国家级精英，如今已是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技术鬼才李默，正心不在焉地调试着手腕上透明的智能终端，对周围的紧张气氛浑不在意；公关女王唐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涂着烈焰红唇，指尖夹着一支笔，即便坐着，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而重火力手泰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宽阔的肩膀就占满了整个单人沙发，宛如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柳箐月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寂。
“各位，准备好接受一场小小的三观重塑了吗？”
众人闻言一愣，齐刷刷地看向她，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困惑。
柳箐月没有多解释，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枚黑色的加密硬盘。
“啪”的一声，她将硬盘不轻不重地放在了会议桌的正中央。
那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尖都跟着莫名一跳。
“茜茜，别刷了，过来。”柳箐月点了点桌子，然后看向技术位的李默，“李默，你的活儿。”
李默懒洋洋地站起身，走上前，拿起硬盘。他瞥了一眼接口，熟练地接入会议室的主控台。当他看到柳箐月设置的那套加密协议时，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十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不到三秒钟，层层枷锁应声而开。
“老板，下次这密码可以设得再复杂点，比如用混沌算法加量子密钥，不然不够安全。”他带着技术宅特有的骄傲建议道。
“没必要。”柳箐月淡淡地开口，“因为里面的东西，就算不加密，你们谁也复制不走。”
李默正想反驳一句“没有什么是我复制不了的”，柳箐月已经下令：
“播放。”
下一秒，会议室那套价值千万的顶级环绕音响里，没有传来任何预想中的音乐或人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庞杂、无比粗粝、无比鲜活的噪音！
车轮滚过青石板路发出的“咕噜”声，小贩扯着嗓子带着浓重口音的吆喝，孩童追逐打闹的清脆笑声，酒楼里猜拳行令的喧哗，铁匠铺传来的叮当敲击……
数不清的、未经过任何混音处理的原始声轨交织在一起，裹挟着一股泥土和炊烟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粗暴地冲刷着这间由冰冷金属和玻璃构成的现代化会议室。
所有人都懵了。
技术宅李默脸上的那点得意瞬间凝固。
公关女王唐刀指尖那支优雅旋转的钢笔停在半空，一滴墨水在笔尖凝聚，悬而不落。
赵茜茜更是张大了嘴，茫然地扭头四处张望，仿佛想从这纯白色的墙壁里，找出那些声音的来源。
就连一直沉稳如山的泰山，也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陌生人闯入了这个房间。
还没等他们从这极致的听觉冲击中回过神来，面前那块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型曲面屏，无声地亮了。
没有酷炫的特效片头，没有出品方的logo。
画面就这么突兀地、没有任何预兆地切了进来。
视野是晃动的，带着普通人手持拍摄特有的颠簸感。
镜头先是对着地面，一双踩着千层底布鞋的脚，踏上了一片被雨水打湿、泛着青光的石板路。
接着，镜头缓缓上抬。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古朴的街道，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木质瓦房，一个穿着短打的货郎挑着担子，正从镜头前慢悠悠地走过。
他转过头，一张布满风霜、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宋人面孔，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清晰无比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