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纽约,皇后区。一幢废弃的工业大楼,此刻却反常地灯火通明。
大楼内外,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上百名黑帮分子,以大楼为核心,构筑起一层又一层严密的防线。
沙包垒起的工事后架起冲锋枪,狙击手的身影在天台,以及各个制高点的窗口若隐若现,无数枪手在划定区域内巡逻,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一套临时搭建的监控系统,将数十个屏幕的画面汇聚到中央控制台,确保几乎无死角的视野——
他们如临大敌,严阵以待,防备着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敌人。
大楼内部,一个原本空旷的挑高大厅被改造成了临时的集会场所。
纽约各大帮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齐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烟雾和一种混合了紧张、野心与恐惧的复杂气息。
在高台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脸上布满狰狞缝合痕迹、如科学怪人般的“拼图”比利·鲁索,另一个则是他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表弟本·杰克。
比利·鲁索手中握着一个话筒,他那通过扬声器放大的、带着嘶哑和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看看你们周围!”
比利·鲁索张开双臂,面容恐怖,眼神中却充满了狂热与自信,大声说道:
“看看这汇聚起来的力量!我们每一个人,或许曾经是对手,是敌人!
但是今晚,我们站在了一起!”
他挥舞着拳头,声音陡然拔高,说道:
“看着吧!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所有的枪口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那个红发恶魔什么也不是!
他只配在我们的脚下颤抖!”
比利:鲁索停顿了一下,享受着下方投来的众多目光,抛出了最具诱惑力的愿景:
“从今夜起,纽约这座城市,白天让那些条子去管!但到了晚上——”
他几乎是在咆哮,说道:
“这里就是我们鲁索帮,我们所有人的天下!这里将由我们说了算!”
“呜——!!”
“鲁索帮!!”
“说得对!!”
…………
这番极具煽动力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情绪,大厅里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和呐喊,仿佛他们已经将纽约踩在脚下。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之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一个体型瘦弱、眼神游移的黑帮头目举起手,声音带着明显的畏惧,说道:
“可是……比利……外面都在传,那个红头发的家伙……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真正的魔鬼!
纽约大战的时候,他杀那些外星人就像切菜一样……我们……我们真的能对付得了这种……这种东西吗?”
这话如同一根毒刺,瞬间让不少人的狂热冷却了几分,窃窃私语声开始蔓延。
比利·鲁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将话筒凑到嘴边,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质疑,说道:
“魔鬼?!就算他真的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那又怎么样?!
红发恶魔能有几个师?!能挡得住多少发子弹?!又能扛得住多少发炮弹?!
真以为他是钢铁之躯吗?!”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台下那个提问的瘦子,以及面露犹疑的人,恶狠狠道:
“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看看我们有多少枪!就算一人只开一枪,子弹也能像洪水一样把他淹死!!”
说着,比利·鲁索再次高举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试图将恐惧彻底转化为狂热的斗志,道:
“记住!只有勇敢的人,才配享受世界!而胆小鬼——只配在臭水沟里像老鼠一样活着!!”
“吼——!!!”
“拼图!拼图!拼图!”
“比利!比利——!!”
…………
刹那间,场内的气氛被再次点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
所有黑帮分子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挥舞着武器,疯狂地呼喊着比利·鲁索,仿佛他们已经赢得了胜利。
比利·鲁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一边微笑着向台下招手,一边却不动声色地关掉了话筒的开关,微微侧头,用只有身旁的本·吉米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吩咐道:
“吉米,想办法把所有黑帮联手,准备一起出手对付红发恶魔的消息,传达给‘天使的馈赠’的老板。
告诉他,我要投降!这些不知死活聚集在这里的蠢货,就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本·吉米闻言,脸上那癫狂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扭曲和兴奋,他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溜出去执行这个阴险的计划。
然而,就在吉米刚刚转过身,比利·鲁索脸上的假笑尚未收敛的瞬间——
“啪!滋啦——!”
毫无征兆地,整幢大楼所有的灯光照明在同一瞬间,彻底熄灭!
狂热的欢呼声如戛然而止。
“嗯?怎么回事儿?是谁关灯了?妈的赶紧开灯啊!”
“啊啊啊啊——!!!”
“谁?!别过来!谁都别过来!”
“是、是红发恶魔啊啊啊——!!”
“救命!是恶魔来了!!!”
…………
绝望的呼喊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有人开始胡乱射击,第一声枪响像是个信号,紧接着——
“砰!砰砰——!”
“突突突——!!!”
枪声从各个角落爆开,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凌乱的轨迹。子弹击碎玻璃,打穿墙壁,更多的击中了血肉。
“额啊!我中弹了!”
“停火!是自己人!”
“救命……救……”
惨叫声、求饶声、咒骂声与持续不断的枪声混合在一起。
恐惧像瘟疫一样传染,理智彻底崩溃。
“噔——!”
突然,照明系统恢复正常,大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鲜血汇成溪流,硝烟和血腥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在尸堆中央,一道笼罩在黑暗里,完全看不清楚长相的高大身影,静静矗立着。
他披着一件深灰色华丽的披风,周身纤尘不染,仿佛是一个步入盛宴的贵族,而不是杀人无数的屠夫。
“……我早就想弃暗投明了!”
比利·鲁索行了一个法式军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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