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那乌黑的独眼凝视着,在神威下依旧脊梁挺直的迪卢克,心中那份欣赏之意愈发浓厚。
但他脸上却如覆盖着万载寒冰,没有丝毫表露。作为九界的统治者,他深知感情与利益是两回事。
“凡人!”
奥丁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冰冷无情,森冷地说道:
“你的坚毅,在米德加德或许值得称道。但在本王眼中,你与尘埃无异。
取出以太粒子的方法有很多,而最直接的一种,就是碾碎你的躯壳!从你的尸骸中将力量重新凝聚。
虽然很残酷,但你那卑微的生命,在阿斯加德的利益面前……微不足道!!”
说着,奥丁缓缓抬起一只手。
掌心间,有一股毁灭性的金色能量在无声汇聚,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震颤的波动。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迪卢克,试图从迪卢克的眼眸中,看到一丝恐惧或动摇。
但没有。
迪卢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紊乱。
他平静地迎接着奥丁的目光,仿佛对方谈论的并非自己的生死。
“您说得对,众神之父。”
迪卢克的声音依旧稳定,甚至带着一丝谦逊的认同,继续道:
“与神明的伟力相比,我的力量确实渺小如萤火。但即便是萤火,在熄灭前,也足够燃起一场引人注目的烽烟。”
他微微停顿,补充道: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恰好足够我在生命终结的瞬间,彻底引爆我体内这一半的以太粒子,将其能量特征,与阿斯加德的坐标,向全宇宙广播。”
说话间,迪卢克的目光锐利起来,带着一股铿锵之意,说道:
“届时,闻讯而来的,将不再仅仅是瓦特阿尔海姆的黑暗精灵,黑暗象限的疯狂泰坦,卡玛泰姬的至尊法师,乃至地狱维度的墨菲斯托……
与他们相比,黑暗精灵只是阿斯加德需要面对的,最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迪卢克的话语如最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奥丁最深的伤口。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那只独眼死死地锁定迪卢克,仿佛要将他从灵魂到**都彻底看穿。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庞大的神力在奥丁体内汹涌,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这沉默持续了许久。
终于,那充斥大殿的恐怖威势,如潮水般骤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奥丁脸上那冰封的威严瞬间融化,被一种近乎慈祥、带着些许无奈和更多赞赏的神色所取代。
他看着迪卢克,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之前汹涌的杀意,道:
“很好……凡人,哦不,迪卢克!你的勇气,配得上你的智慧。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不仅找到了杠杆,更找到了足以撼动全局的支点。”
迪卢克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满脸平静地看着慈祥的奥丁。
虽然他不想承认,在刚才如同噩梦般的威压和杀意下,奥丁那黢黑的眼眶,浮肿的脸颊,以及丢失的门牙,都给了他很大的勇气和信心。
见迪卢克在自己的神威压迫下,迅速调整好呼吸与状态,奥丁眼中欣赏之意更浓。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可惜不是……
想到自己的儿子,奥丁就忍不住一阵头疼上火。
他怀疑密米尔那个王八蛋骗了自己,当年换取智慧泉水的代价,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右眼,而是后代子孙的智商!
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奥丁的独眼凝视着迪卢克,说道:
“迪卢克,我很欣赏你,但现实宝石必须收回阿斯加德。
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但记住,这是我赐予你的交易机会,而非勒索。”
迪卢克心知这是关键时刻,他同样直言不讳,提出了早已想好的诉求,说道:
“我需要两件由乌鲁金属锻造、并经您亲自赐福的神器,以及阿斯加德关于卢恩符文的系统知识。”
奥丁闻言,并未动怒,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那姿态仿佛在否定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的天真想法,解释道:
“乌鲁金属乃神域根基,每一克都蕴含着星辰之力;本王亲自赐福,需耗费本源神力,同样非同小可。
而卢恩符文,更是阿斯加德魔法体系的至高奥秘,维系九界运行的法则显化。”
他伸出三根手指,随即压下两根,只留其一,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这三样,你只能择其一。这是底线。”
迪卢克眉头微蹙,他早料到了奥丁必然会还价,但没想到压得如此之狠。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奥丁终于选择了后退一步,说道:
“一件由乌鲁金属锻造的武器,可承载并增幅你自身的火焰力量,但形态与最终威能,需看你自身如何锻造与温养。
同时,准你阅览记载基础卢恩符文原理与能量引导的《诸界箴言》石板,换取你体内那一半以太粒子。”
这已经接近了迪卢克的心理预期。
一件拥有成长潜力的乌鲁武器,加上阿斯加德的魔法知识入门,足以让实现他心中的许多想法。
“可以。”
迪卢克点头,最终敲定这场交易。
但就在这时——
“呜——————!!!!”
低沉、苍凉而急促的加拉尔号角声,如同滚滚雷霆,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仙宫厚重的墙壁,清晰地传入了大殿之内,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宁静与谈判的氛围。
奥丁的脸色骤然一变,独眼猛地望向殿外天空的方向,那慈祥平和的表情瞬间被无与伦比的凝重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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