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雪下得很急,不适合给秋雅打电话。
月亮挂在天上,就像国庆假期后,老板给员工画的饼,圆圆的,也远远的。
田纳西州,纳什维尔,一座没有标识的工业园区中。
高墙布满监控探头,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守卫在围墙外巡逻,他们的目光在夜色中警惕地扫视。
“轰隆隆……”
这时,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五辆黑色SUV组成的车队沿着乡间道路驶来,在工厂大门前整齐停稳。
车门同时打开,十二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护卫迅速就位,形成严密的警戒圈。
基里安率先从中间车辆走出,身着深灰色西装,神态从容。
随后下车的是身着墨绿色长袍,宛若神仙中人的满大人,十枚造型特异的戒指在他手指上泛着诡异的光芒。
“开门。”
基里安对守卫点头示意。
“哗啦啦啦……”
沉重的合金大门缓缓开启,两人在武装人员簇拥下步入厂区。
内部与外观形成强烈反差,宽敞的空间内灯火通明,三条流水线全力运转,工人们正在组装某种电子零件。
冲压机的撞击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金属切削液的气味。
他们径直穿过生产区,走向厂房深处一道伪装成墙壁的合金门。
“工程进度如何?”
满大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基里安闻言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就像‘刚把脸上的饭粒舔进嘴,结果就被提醒那其实是鼻屎’一样难看,烦躁地说道:
“不是很理想,我们与齐塔瑞的科技差距明显,存在巨大的技术壁垒,逆向工程难度超出预期。目前解析度不足百分之十。”
满大人同样眉头微皱,但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声音平稳地说道:
“如果增加科研团队规模和资金呢?”
闻言,基里安立马摇了摇头,十分笃定地说道:
“恐怕不行,增加人员和资金的效果已经达到边际效应极限。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堆砌人力和资金就能解决的。
就像……就像给文艺复兴时代的人一台计算机,哪怕是达芬奇,也需要先建立完整的理论基础,才能够理解它。”
满大人微微眯眼,目光在基里安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轻轻颔首。
他们来到一道厚重的合金电梯门前,守卫立即立正。基里安通过视网膜认证,合金电梯门无声滑开。
当电梯抵达地下,门开启的瞬间,高亢的电钻声、等离子切割的嗡鸣、以及密集的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涌入众人的耳朵。
穿着白色,或灰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穿梭于各种巨型设备之间。
“三号样本的能量回路解析完成了吗?”
“不行,β序列还是无法同步!重新校准能量耦合器!”
“装甲太硬了,加大输出功率!”
…………
在这些急促的对话声中,基里安和满大人步入场地核心。
数以百计的齐塔瑞人尸体,被封存在巨型透明维生舱内,它们灰色的皮肤、狰狞的外骨骼结构,在营养液的浸泡下清晰可见。
一侧的陈列架上,整齐摆放着已被部分拆解的能量武器与单兵飞行器,裸露出的内部结构闪烁着不稳定的幽蓝光芒。
而这一切,在场地正中央那具利维坦巨兽残骸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它占据了几乎整个视野,超过一百五十米长的金属躯壳上,布满了未知的黄铜色装甲板块。
部分区域强行被切开,暴露出内部错综复杂、远超人类理解的管线与机械结构。
多层工作平台环绕着这具巨兽,工程师们像蚂蚁般在其上忙碌,切割器在与厚重的装甲碰撞,迸发出的刺眼白光。
高处的金属平台上,基里安与满大人并肩而站,如同俯瞰蝼蚁般,冷漠地注视着下方忙碌的研究人员。
随后,他们的目光就都聚焦于那具占据大半个空间,全身覆盖着厚重未知装甲的利维坦巨兽残骸上。
“真是可怕,却又如此美丽的造物啊!”
基里安低声感叹,眼中闪烁着科学家般的狂热,颤声道:
“如果能将它的生物机械结构,与绝境病毒的力量融合,那这个世界,就再也没什么能够阻碍我的存在了!”
闻言,满大人十分不满地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如果你的敌人,是那个一刀斩灭舰队的雷神呢?你还有这份自信吗?!
你记住了,基里安。不要轻易把自己放在正义的对立面,你要学会伪装自己!把自己的目的包裹上一层华美的外衣!
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告诉全世界,我们夺取美国政权是为了正义!是为了饱受欺凌的第三世界国家!而不是为了统治世界……
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支持你,那些超级英雄才不会把你当成敌人!”
基里安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十分不喜欢听别人这样说教,语气强硬地反驳道:
“无需担心,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在成功之前,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地点。我们有最严密的防卫……”
“万无一失?”
满大人冷笑着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骂道:
“你就像一头站在屠夫面前,炫耀自己膘肥体壮的自大蠢猪!”
话音未落,满大人突然抬手,指向高处黑暗的穹顶,随意地一挥手臂。
“唰——”
他手指上一枚戒指微光一闪,一道无形的锐利风刃瞬间破空而去!
“锵——嘭!!!”
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响起,众人头顶一根用来悬挂重型设备的,粗壮的钢梁应声而断,沉重地砸落下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自阴影中翩然跃出。
他足尖在复杂的管线间几次轻点,身姿优雅如燕,最终落在了利维坦巨兽那冰冷的金属头颅之上,与平台上的两人遥遥平视。
那是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少年,手持一柄形制古朴的长刀。
他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对着面露惊愕的基里安抱拳一礼,声音清朗,如鸣佩环:
“古华派,行秋,不请自来,还望二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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