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纪，混沌帝尊 第86章 敖战的记忆

温玉棺椁之中，那双沉淀了万古岁月的龙目缓缓睁开，初时如同蒙尘的星辰，带着跨越漫长沉睡的茫然与混沌，倒映着化龙池底氤氲的金色光晕。然而，属于上古强者的本能与坚韧意志，让他眼中的迷雾迅速退散，恢复了如同淬火寒铁般的清明。

几乎是在意识回归的瞬间，敖战便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状态的不同。那纠缠了他无数岁月、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磨灭他本源的冰冷银色能量，此刻竟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早已陌生的、温暖而蓬勃的生机，正从残魂核心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魂体。虽然远未恢复巅峰，但这无疑是新生的开端！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棺椁旁那位负手而立、气息平凡却仿佛与整个化龙池、乃至与周遭天地法则都完美融为一体的青袍身影上。随即，他又看到了激动万分、几乎要老泪纵横的敖广与几位核心长老。

“是……是你救了老夫？”敖战看向林风，声音因长久沉寂而显得有些沙哑虚弱，但其中蕴含的惊异与探寻之意却无比清晰。他活了无尽岁月，见识过此界最顶尖的存在，却从未感受过如此深邃、如此浩瀚、仿佛直面大道本源般的气息，这绝非化神修士所能拥有！

“太上长老！是这位林风帝尊救了您！”敖广见敖战苏醒，激动得声音发颤，连忙上前一步，俯身在棺椁旁，以最简洁却最富冲击力的语言，将林风如何降临龙宫、只手定住归墟海眼、阅览瀚海藏经阁、以及方才如何以无上神通轻易驱散巡天者道伤、重塑残魂的过程，快速叙述了一遍。

“帝尊……只手定海眼……驱散巡天者之力……”听着敖广的叙述，敖战那巨大的龙目之中，原本的惊异迅速转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撼，最终爆发出如同烈日般灼热的精光！庞大的龙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引得棺椁都发出轻鸣。

“帝境！真的是帝境！上古终结，大道崩殂之后，此界法则残缺，灵气衰退，竟……竟还能诞生出凌驾于炼虚之上的帝境存在？！”他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喜，挣扎着想要摆动龙首，向林风致以最高的敬意，“晚辈敖战，叩谢帝尊再造之恩！”

龙族高傲，尤其他这等上古遗老，更是视尊严如性命。但此刻，面对一位疑似帝境、且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无上存在，他心甘情愿执晚辈之礼。

林风神色平静，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便将敖战托住，令他无法真正行礼。“虚礼不必。你神魂初愈，本源尚虚，还需静心温养，稳固当前状态。”

敖战感受到那股不容抗拒却又温和无比的力量，心中敬畏更甚。他不再强行挣扎，但目光却愈发灼热，如同在无尽黑暗中航行的孤舟终于看到了指引方向的灯塔。“天不亡我昆墟界啊！竟有帝尊降世，此乃万灵之幸！”他紧紧盯着林风，语气带着无比的期盼与一丝小心翼翼的确认，“帝尊欲集界核碎片，探寻升仙台之秘，可是要为我昆墟界亿万生灵，再开一条生路，逆转这末法之局？”

林风迎着他期盼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此界衰退之秘，关乎宇宙运转，亦与我自身道途息息相关。探寻真相，拨乱反正，乃势在必行。”他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核心，“你既亲身经历上古终结之战，是那场浩劫的幸存者，可知晓当年导致升仙台功亏一篑的叛徒，究竟是何人？那些巡天者，如今在此界，又处于何种状态？藏身何处？”

提到“叛徒”和“巡天者”，敖战那刚刚恢复些许明亮的龙目之中，瞬间涌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是刻骨铭心、历经万古也无法磨灭的仇恨，以及一丝即便他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无法完全摆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棺椁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凝滞、冰冷。

“叛徒……是当年的‘天机阁’阁主，玄机子！”敖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龙吟声中带着彻骨的寒意，“此人号称算尽天机，通晓古今，深受当时联盟信任，负责升仙台部分核心阵法的推演与维护。谁知……谁知此人狼子野心，不知被那些天外妖魔许以了何等逆天之利，或是以何种手段蛊惑控制，竟在升仙台即将竣工、能量开始初步共鸣的关键时刻，暗中破坏了最为关键的核心阵眼——‘周天星斗镇界仪’！并以此为引，强行打开了脆弱的界域屏障节点，引狼入室！导致巡天者大军得以提前、毫无征兆地降临核心区域，我方……损失惨重，无数道友……喋血星空……”

天机阁！玄机子！林风眼神微动，将这个宗门与名字记下。虽然千年沧桑，宗门可能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指向了当年那场背叛的源头。

“至于巡天者……”敖战的语气变得无比沉重，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们似乎并不能，或者说……不愿长时间真身滞留于此界。或许是因为天地衰退后，法则不全，环境对他们而言也变成了某种‘绝灵之地’，无法长时间承受他们真身力量的消耗与排斥。根据我们后来的观察与牺牲巨大代价才换来的情报，他们在此界建立了数个极其隐秘的‘观测点’，如同钉子般楔入我界。并通过这些观测点，定期前来巡查、监控此界变化，甚至……抽取我们本就日益稀薄的本源界力！”

他巨大的龙首转向一个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池水与龙宫壁垒，望向了无尽的深海：“东海之外，向正东方向约三万里，有一处海况极其复杂、常年被混乱时空乱流与星辰煞气笼罩的‘星陨海峡’！那海峡最深处，便隐藏着一处巡天者的观测点！老夫当年，便是察觉到此点异常，联合数位老友，意图趁其巡查间隙将其摧毁，断其一臂，却没想到……对方留守力量远超预估，更是布下了陷阱……最终，只有老夫凭借龙族秘术，燃烧龙珠，勉强逃得一缕残魂归来……其余道友，皆……皆已陨落……”

星陨海峡！观测点！

林风眼中精光一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终于，找到了巡天者在此界留下的直接、且可能仍在活跃的踪迹！这远比在古籍中寻找线索要来得直接和重要得多！

“那处观测点，常驻实力如何？防御怎样？”林风追问，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惧意，只有冷静的分析。

敖战龙目之中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凝重：“驻守的巡天者小队，规模通常固定。由一名实力绝对达到化神期、被称为‘银翼巡天将’的强者统领，其下配有四到六名实力相当于元婴期的‘白翼巡天使’。他们不仅个体实力强悍，更可怕的是装备精良，掌握着一种诡异的合击战阵，能将力量完美联结，发挥出远超个体相加的恐怖威力。而且，那观测点本身，就布设有强大的自动防御与预警阵法，极其敏感，稍有异动，恐怕便会引来雷霆打击，甚至可能直接向界外求援。”

一名化神，数名元婴。再加上合击战阵与未知的科技侧防御。这股力量，放在如今衰落的昆墟界，确实足以横着走，堪称无敌。难怪强如龙族，知晓其位置，也只能隐忍不发，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这对林风而言，不过是前行路上一处稍显碍眼的土丘，几具挡路的土鸡瓦狗。

“很好。”林风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去这星陨海峡走一遭，会一会你口中这些所谓的巡天者，看看他们究竟有何能耐，又能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仿佛能踏平一切阻碍的绝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