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纪，混沌帝尊 第29章 途中所见

飞舟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穿行于云海之上，将太玄宗连绵的山脉远远抛在身后。西北方向数万里的路程，即便以这艘经过简单加固、速度在宗门现有飞舟中已属最快的“青木舟”全力飞行，也至少需要耗费五六日的光景。

这段不算短的旅程，对于常年居于宗门之内修炼的弟子们而言，本身便是一次开阔眼界的经历。苏月凝没有让飞舟一味地高速赶路，而是有意控制在适当速度，一方面节省灵石消耗，另一方面也让队员们有机会观察沿途的风土人情与地理变迁，这本身也是收集信息的一部分。

然而，随着行程的深入，飞舟之下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渐渐沉重起来。

离开太玄宗势力范围约万里之后，周围的天地便开始呈现出一种衰败和混乱的迹象。原本还算浓郁平和的天地灵气，变得日益稀薄，而且属性开始驳杂不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搅乱过。从飞舟上向下俯瞰，苍茫的大地之上，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一道道深不见底、宛如巨大伤疤的幽深裂缝肆意撕裂着大地，有些裂缝边缘还残留着微弱却狂暴的能量波动，显然并非自然形成；无数条宽阔的河床已经完全干涸龟裂，裸露着灰白色的河底巨石，仿佛已经死去了无数岁月；更有一片片广袤的区域，遍布着焦黑的坑洞、琉璃化的结晶地面，以及一些巨大无比、疑似某种建筑或法器残骸的扭曲金属与石块，它们散落在荒原之上，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与恐怖。一些地方，甚至还能隐约感受到残留不散的肃杀之意与淡淡的死气。

“我曾在一本名为《南荒古纪》的残卷中读到过，”柳萱站在船舷边，望着下方一片尤其巨大的废墟，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震撼与怜悯，轻声对身旁的同伴说道，“据说在距今至少七八千年前，我们现在飞越的这片广袤区域，曾是一片规模浩大无比的古战场。有记载说，是来自不同界域或者是此界最顶尖的势力之间，爆发了一场席卷天地的神魔级别大战。无数难以想象的强者在此交锋，他们的神通余波打碎了山河，蒸干了江海，更是彻底断绝、污染了这片土地上绝大部分的灵脉，使之从曾经的膏腴之地，变成了如今这幅灵气稀薄、生机匮乏的模样。”

陆明抱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眉头微蹙，接口道：“如此说来，如今整个修真界天地灵气的衰退，或许就与上古时期这些波及范围极广的惨烈大战有关？根基被毁，源头受损，后世修行自然愈发艰难。”他的思维更倾向于逻辑与因果。

苏月凝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但心中却泛起了巨大的波澜。亲眼所见，远比典籍上冰冷的文字描述来得更加震撼。这衰败的天地，破碎的山河，无一不在印证着林风祖师归来后，对“此界倒退”的那句评价。曾经的繁华与强盛，那元婴多如狗、化神遍地走的辉煌时代，恐怕真的已经随着这些触目惊心的遗迹，一同被掩埋在了厚重而冰冷的历史尘埃之中，令人唏嘘不已。

旅途并非一帆风顺，他们也并非这片空域唯一的行者。途中，他们偶尔也会遇到其他的修士。大多是驾驭着各式简陋飞行法器的散修，或者三五成群的小型佣修队伍。这些人无一不是行色匆匆，面带警惕，修为普遍在炼气后期到筑基初期不等。当他们看到苏月凝等人所乘坐的、船身明显带有太玄宗云纹标记的宗门制式飞舟时，几乎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立刻远远地避开，或者降低高度，不敢与之并行，眼神中充满了戒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在如今这个资源日益匮乏、弱肉强食法则愈发**的世道，宗门修士对于无根无萍的散修而言，往往意味着强大的实力、潜在的规矩束缚，以及……不可预测的麻烦与危险。这种疏离感，也让苏月凝等人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外界修行环境的严峻。

连续飞行了数日之后，前方天际的景色开始发生明显的变化。原本还算澄净的天空，逐渐被一层灰蒙蒙、仿佛混合了尘埃与不明能量的雾气所笼罩，光线变得黯淡下来。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吸入肺中，竟让人隐隐产生一丝烦躁与不适感，需要运转灵力才能将其驱散。

而在地平线的尽头，一道巨大无比、仿佛亘古便已存在的幽深阴影，缓缓映入众人的眼帘。那像是一道被无上伟力硬生生劈开在大地之上的恐怖伤疤，两侧崖壁高耸入云，难以望其项顶，中间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仅仅是远远望去，便让人心生渺小与寒意。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目的地——那个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的传说之地，坠龙渊，快要到了。

飞舟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下来，船上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凝重。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检查自身的法器与状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苏月凝立于船首，衣袂在带着腥味的微风中飘动，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远方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大深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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