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腥甜中夹杂着腐烂血气的恶臭,如同淬了毒的冰冷钢针,狠狠扎进杨逍宇和柳梦嫣的脑海深处!
毒龙岭!
那个在樊城附近盘踞多年、行事诡秘、手段残忍的山匪老巢!那场看似顺利、实则处处透着诡异的清剿!
当时弥漫在整个毒龙岭主寨的,就是这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气息!山岭间弥漫的诡异瘴气、处处变幻莫测的古怪环境、看不到人却处处都有人在袭击他们、真假难辨的状况!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了!
而且那个什么“百阵书生徐茂”,在他们最后上山的时候,也已经仓促逃走,再也寻不到踪迹。
而事后清理战场,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令人心头发寒的结论——此人所用的诡异阵法、献祭手段,甚至是一些驱使毒虫的秘术,其根源,绝非中原路数,而是源自更北方的蛮荒之地,与那些信奉萨满、操弄邪法的蛮族祭祀如出一辙!
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两人心中炸响!那个本该死在毒龙岭、或者至少远遁千里的蛮族阵师,竟然逃到了这里?还精准地埋伏在他们返回樊城的必经之路上?!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骨窜遍全身!
柳梦嫣猛地转头看向杨逍宇,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近乎急切的探询!上一次在毒龙岭,就是司明月那神乎其技的奇门遁甲手段,硬生生撕开了徐茂布下的迷障,才让他们找到了破局的关键!事后,杨逍宇曾跟着司明月学过一些皮毛……时间太短了,她不敢奢望夫君能有司明月那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但哪怕能窥见一丝端倪,找到一点破绽的方向,也总好过在这死亡暴雨中被动挨打,被生生耗死!
几乎就在柳梦嫣目光投来的同时,杨逍宇急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盖过了四周叮当作响的格挡声和暗器破空的尖啸:“娘子!快!你刚才说这里原来应该是什么样子?那块卧牛石具体在什么方位?老樟树离路边多远?入口处的溪流在哪个方向?快告诉我!”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司明月传授的那些拗口的口诀、复杂的方位推演、阴阳五行生克的道理,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死亡的威胁下被强行激活、串联!
柳梦嫣没有丝毫犹豫,语速快如连珠:“左前,约五十步!卧牛石形如伏牛,头朝西南,背脊最高处离地一丈三!老樟树三棵,呈品字,距路边最近那棵约二十步!入口溪流在西北,自东向西流,反光位置应在…应在我们此刻位置的右后侧,约百步外!”
方位!距离!参照物!
杨逍宇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片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的浓墨黑暗,手指在虚空中急速划动,仿佛在勾勒一张无形的星图。司明月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回响:“阵眼非实,气机流转处即为枢…生门常在死中觅,表象惑心,唯根基不变…”
他第一次有些嫌弃自己前世的经历了。
作为一个从科技文明穿越过来的人,他的思维方式总是习惯性想要通过科学知识来解释一切现象和本源,所以当初跟司明月学习“奇门遁甲”本领的时候,他有很多内容是无法理解、更无法解释的,所以掌握得可并不那么全面。
但此刻越来越危急的状况下,科学知识可帮不了他,周遭的一切更不会给他说服自己的时间。
哪怕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做出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杨逍宇只能逼着自己摒弃了所有试图用“科学”去解释眼前这违背物理定律的黑暗和空间扭曲的念头——此刻,带着其他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哪怕它看起来荒谬绝伦!
他强迫自己代入司明月那种玄之又玄的思维方式:天地为盘,万物为棋,气机流转,皆有迹可循!
“卧牛石…西南…坤位?厚重…属土…樟树…品字…木气聚集…离路二十步…艮位?不对…”他口中念念有词,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飞溅的尘土滑落,眼神却越来越亮,如同在绝望的泥沼中抓住了一根坚韧的藤蔓!“溪流…西北…乾位…水…反光…右后…百步…震位?!生门…生门应在…木气被刻意压制、水流气机被强行截断的交汇点!那里最薄弱!最可能被扭曲掩盖!”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左前方一片看似平平无奇、只有几丛低矮荆棘和乱石的区域!那里,正是柳梦嫣记忆中卧牛石的位置!也是此刻箭矢相对密集,但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恶臭却格外浓郁的地方!
“就是那里!”杨逍宇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不确定而带着一丝嘶哑,“左前!卧牛石原址!跟我冲!那里是唯一生路!”他指向那片区域,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这判断建立在仓促的回忆、模糊的理论和柳梦嫣的描述之上,甚至可能只是他绝望中的臆想!但,没有时间犹豫了!
“呃啊——!”右侧的阿牛再次发出一声痛吼,一枚淬毒的三角镖深深嵌入了他的肋下!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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