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樊城,相较于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沉淀与静谧。然而在杨逍宇的书房内,烛火却亮至深夜。桌案上铺满了霖益城传来的密报、新绘制的城防图纸、以及关于“天雷地火”及其“特制”弹药的性能记录。
杨逍宇揉着有些发胀的额角,近来他确实异常忙碌。霖益城方向,何伟金与几位皇子势力代表的接触愈发频繁,柳满财那边的“交易”量也在稳步提升,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几方势力都在积蓄力量,随时可能爆发冲突。
幸而,他之前力排众议,坚持了“建设一个,巩固一个”的稳健策略,并未盲目向霖益方向快速推进。如今,在樊城与霖益之间,几个关键节点上的新城寨和驿站已初具规模,形成了有效的战略缓冲地带。这让他心中稍安,一旦有事,“真理”大炮的超远射程和毁灭性威力,在这片精心营造的战场上,将能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向柳满财和何伟金两方面供应着“天雷地火”和弹药,扮演着那个或因贪财、或想在妻子娘家面前证明自己的“无能”角色。只不过,最近这批货,都是经过工坊“精心”调整的“特制版”。威力表面上维持原样,甚至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测试时还有所“提升”(以更剧烈的燃烧或爆炸声效迷惑对方),但其核心部件的耐用性被大幅降低,预计使用寿命不足正品的三分之一。同时,配套的弹药对储存环境的湿度、温度要求变得极为苛刻,稍有不慎便可能受潮失效,甚至在使用时出现炸膛的风险。
想到未来可能有人扛着这些“神兵利器”志得意满地来攻打樊城,却在“真理”的怒吼下连同这些劣质武器一起灰飞烟灭的场景,杨逍宇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科学的降维打击,往往就隐藏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之中。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没有通报,也没有敲门。
杨逍宇抬起头,看到那一袭白衣,清丽绝尘的司明月自然而然地走了进来,如同回到自己房间一般,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取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已经微凉的热茶。
看到这位仙子大人,杨逍宇顿时感觉比处理十份紧急军报还要头大。
自从那晚他坦诚一切之后,司明月就再未提及过关于系统、穿越的任何话题,仿佛那场石破天惊的对话从未发生过。她依旧是那般清冷出尘,但杨逍宇敏锐地感觉到,她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似乎淡去了不少,变得更加……鲜活?具体表现在她越来越习惯于不请自来,越来越自然地融入樊城的日常生活,甚至偶尔会对他提出一些关于“科学”知识的疑问。
这种变化非但没有减弱她的魅力,反而让她那原本如同冰雕玉琢般的美,增添了几分生动与真实,更加引人注目。然而,这种“亲近”却让杨逍宇倍感压力。他完全摸不透这位仙子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晚的沉默究竟是认可、是漠然、还是在酝酿着什么?这种未知,比明确的拒绝或追问更让人忐忑。
所以,相较于应对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杨逍宇发现,自己面对司明月时,那根名为“警惕”和“困惑”的弦,绷得最紧。
司明月放下茶杯,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清冷如常:“假设,有一座边陲孤城,深处敌境腹地。城墙尚可,但不算顶尖。守军英勇,但经历苦战,兵力折损近半,伤员众多。他们刚刚击退了一次数倍于己的敌军进攻,但敌人主力未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且下一次攻势必然更加猛烈。最关键的是,此城通往己方势力的退路已被切断,或者近乎不可能通行。城中尚有大量老弱妇孺及行动不便的重伤员。问:在弃城撤离完成之前,如何最大程度守住此城,并尽可能减少守军伤亡,为撤离争取时间?”
她叙述得条理清晰,但将所有真实地名和人名都隐去,完全是以一种假设和推演的口吻。既然那对夫妻一个选择隐瞒真相默默承受,一个打算暂时“惩罚”对方看好戏,她这个知晓内情的“胁从者”,自然也乐得配合,躲在幕后静观其变。
杨逍宇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哈啊?”
他花了点时间才消化完司明月描述的复杂困境,随即更加疑惑地看向她:“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你推演到了什么?”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假设太过具体,不像空穴来风。
司明月面色不变,早已准备好说辞:“只是想模拟一下这等极端状况,未雨绸缪,为将来可能遇到的挑战做些预案。世事难料,多一手准备,总非坏事。”
“哦……”杨逍宇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对方毕竟是能窥探天机的天机阁传人,或许真从星象命理中推演出了某种未来的可能性。他压下心中的一丝异样,点头道:“容我想想啊!”
他铺开几张新的宣纸,拿起炭笔(他自己弄出来的,比毛笔方便画图),示意司明月详细描述一下这座“假设之城”周边的地理环境,比如山脉走向、河流分布、植被情况、主要风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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